工人新村|除了“爱情神话”,上海还有工人新村妇女的日常生活( 二 )


其中一位阿姨 , 每次线上写作时都精神饱满的样子 , 还涂了颜色很正的唇膏 。 可章羽后来才知道 , 这个阿姨经历过重病和丧子之痛 , 为了生活 , 她每次出门前都特意打扮 , 让自己神采奕奕 。 “阿姨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 我们没办法控制生活中的很多事 , 但要认真地过好每一天 。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 我每次给阿姨们上课都要涂唇膏 。 ”
工人新村|除了“爱情神话”,上海还有工人新村妇女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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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受访者阿姨H
她们的母女关系不在热议的“虎妈”范畴之内
一开始 , 叶子婷和章羽的计划是将日记编印成册 , 让阿姨们可以送给自己的朋友 , 但后来两人坚信这些文字值得以公开出版的形式被更多人看到 。 她们又找到了一直关注基层女性的刘希 , 再加上六位工人新村女性 , 共同写成了《海上凡花:上海工人新村妇女日常生活》 。
“有这本书之前 , 她们的收入有的是政府补贴 , 有的是做家政所得 , 有的是退休工资 。 但这本书之后 , 她们又多了一项收入 , 叫做稿费 。 ”
章羽说 , 这些阿姨中 , 有人生病 , 有人失独 , 有人领失业金 , 有领低保 。 “一开始听这些故事 , 你会觉得她们生活很难 , 毕竟在上海 。 但当我真正走进她们生活 , 我发现她们虽然面对困难 , 但很擅长利用生活智慧整合资源 , 用相互扶持的方式走出困境 。 ”
【工人新村|除了“爱情神话”,上海还有工人新村妇女的日常生活】比如 , 一位阿姨的一家四口祖孙三代住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 那位阿姨没有工作 , 平时做做家政 , 打打零工 , 还要照顾婆婆 。 她有一个特别懂事的女儿 , 成绩很好 , 还在疫情期间陪伴妈妈度过很多艰难的日子 。 “她们的母女关系不在我们热议的‘虎妈’范畴之内 。 ”
章羽称 , “虎妈”这个词是中产母亲的标配 , 当一个母亲经济比较独立 , 有一定的社会资源 , 她就希望给孩子整合更多的社会资源 , 让孩子保持现有的阶层 , 或者进入更高的阶层 。 “‘虎妈’、亲子关系是现在被讨论得最多的社会议题 , ‘双减’之前 , 我们担心的是孩子过于‘内卷’ , 但大家有没有想过 ,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够参与到 ‘内卷’之中 。 当‘虎妈’心疼孩子们补课太多的时候 , 工人新村的孩子们都没有办法参与到补课;当‘虎妈’在朋友圈抱怨‘过劳肥’ , 工人新村的阿姨们想的是我怎么再接一个活;当‘虎妈’抱怨孩子进入了叛逆期 , 工人新村的孩子在做什么?有的在帮妈妈分担家务 , 有的在帮妈妈躲避家暴 。 ”
“在我们访谈的这些母女中 , 我们没有找到‘虎妈’ , 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工人新村这些妈妈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 但我们看到 , 在面对社会压力时 , 家庭成员之间尤其是母女之间的相互支撑 , 成为了这些妇女很重要的生活动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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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妈妈镜头下的工人新村
别拿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去想象“她们”
在书写中 , 几位女性研究者还注意到了工人新村是具有集体主义传统的居住空间 。 发动妇女进行社区治理曾是建国初期政府治理的思路 , 现在工人新村妇女们的志愿精神和奉献精神就是继承自这些传统 。
“疫情严重的时候每个小区都需要志愿者 , 没有门卫的工人新村也需要有人为进出小区的人进行登记 。 我们的访谈中有一位70多岁的阿姨 , 她当时跟我们说 , 疫情来了需要有人 , 但对于她们来说不需要动员 , 也不需要激烈的思想斗争 , 她召集了几个老人 , 轮番守卫工人新村 。 那时候什么都缺 , 缺了就从家里拿过来 。 慢慢地大家回来了 , 居委会给志愿者补贴的时候 , 她们退出来了 。 她们以其他的方式 , 参与到志愿者的行动当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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