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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9旬老人的“相思绘本”：60年的爱恋，他画出了“人世间最美的爱情”( 二 )


当时我有个木头箱子 ， 信看完之后就锁在箱子里 ， 隔几天再拿出来看看 。
一位9旬老人的“相思绘本”：60年的爱恋，他画出了“人世间最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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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家常事：大儿子找工作、小儿子调皮捣蛋、家里没钱买菜什么的 。
爱情啊什么的 ， 信里一个字都没有 。
信里 ， 有时候美棠也会烦躁 ， 会急 ， 她会写“我很气你 ， 我很生气 ， 我越写越气” ， 我只好回信安慰她 。
为了贴补家用 ， 美棠去拉水泥 。 水泥20斤一包 ， 她累得不行 ， 也不声张 ， 就为了每个月多赚十几块钱 。
我知道 ， 她为了孩子 ， 为了生活 ， 当时只能这么做 。 日后她患病 ， 恐怕也就是这样引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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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改的日子 ， 有时候 ， 美棠从孩子口中省下些糖块 ， 寄我半包 。
我拿手绢包着 ， 放枕头下 ， 能吃半个月 。
她在艰难的生活中 ， 还从牙缝中挤出钱来 ， 偷偷买营养品给我寄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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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平反后我回到上海 ， 这一年 ， 我59岁 ， 美棠56岁 。 我们直到晚年 ， 才享受到全家团聚的天伦之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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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 像所有的夫妻一样 ， 我们的生活平淡如水 。
美棠去买菜 ， 我跟在后面拎菜篮子 。
她告诉我“这个菜怎么样 ， 那个菜怎么样” ， 我说：“你又不买 ， 问来问去地干什么？”她埋怨我傻 ， 脑子太简单 。
“你什么也不会做！”这是美棠对我讲得最多的话 。
不管做什么 ， 都被说“你什么都不会做” ， 比如炒菜炒得不好 ， 抽屉没有关上 ， 给孙女买的书是错误的 。
不幸的是 ， 好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
美棠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和肾病 。 我推掉了所有工作 ， 全身心去照顾她 。
从那以后 ， 每天早上5点 ， 我准时起床 ， 给她梳头、洗脸、烧饭 。 每天做4次腹部透析 。
别人劝我请个保姆 ， 我不放心别人帮 ， 坚持自己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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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严重的病痛 ， 美棠不时动手拔身上的管子 。
因为她耳朵不好 ， 看字也不清楚了 ， 我就画画给她看 ， 劝她不要拉管子 。
毕竟岁数大了 ， 不能每天如此 ， 我很难过 。
病到晚期 ， 美棠的神志已经不清醒 。
有一天她说我将孙女藏了起来 ， 不让她见 ， 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 我坐在地上 ， 号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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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记性也越来越差 。 有次她突然说想吃杏花楼的马蹄糕 ， 我骑了20分钟的自行车 ， 去龙柏新村给她买回来 。
买回来的时候 ， 她已经忘了 ， 也不想吃了 。 当时 ， 我已经80多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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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我们60年钻石婚的纪念日只有短短5个月之际 ， 美棠不幸去世 。
几年后 ， 我画了一幅画 ， 记下了我和她分别的最后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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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 家人打来电话 ， 告诉我她“快不行了” 。
在医院 ， 医生和护士围成一圈 ， 我在人群后面 ， 离她十几步 。
我挤到病床前 ， 握住她的手 ， 帮她擦干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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