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好人 ， 我也想做你的朋友 。 ”
“别给我发好人卡 ，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 ”
“叔叔 ， 我突然发现做你的朋友好有难度 。 ”
顺着许愿视线看过去 ， 刘胖子妖娆地坐在沙发上 ， 翘着兰花指把我和他的合照用小方巾擦拭了一遍 ， 而后望着窗外长长叹了一口气 ， 捏着小方巾在眼角沾了沾 ， 把没能流出来的眼泪擦去 。
“他就是？”
“我朋友刘双双 ， 比较像女孩子 ， 你不必学他 。 ”
“那是你们的合照吗？”
许愿翘起小指 ， 指向相框 。
我坐上窗台 ， 习惯性摸口袋里的烟 ， 但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
“嗯 ， 十几年前照的 。 他是我高中同学 。 我从‘电疗所’回来那几年 ， 瘦得皮包骨 ， 所有人都害怕我 ， 只有他愿意和我做朋友 ， 还硬拉着我去照了这张合照 。 ”
“电疗所是什么？”
“地狱 。 ”
“都是鬼？”
“都是人 ， 人比鬼可怕 。 ”
“那你为什么会进去？”
“因为我没有遵守那个时候的世界运行规则 。 刘胖子马上就会去泡澡 ， 你悄悄把信放在茶几上 ， 这个愿望就算了结了 。 ”
“哦 。 ”
许愿似乎感觉到我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 乖巧飘进客厅 ， 但很快又冲了出来 。
他立在我对面 ， 欲言又止 。
“你想说什么？”
“他喜欢你 ， 对吗？”
“嗯 。 ”
“但你不要喜欢他 。 他不值得你喜欢！不值得你死了之后还要浪费一个愿望送情书给他！”
“啊？”
“我刚刚看到他在用手机和其他男人聊天！他前一秒还在怀念你 ， 后一秒就开始物色新人 ， 你明明没死几天 ， 尸骨未寒 ， 他就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他不适合你！我们换个愿望吧！比如 ， 我们重新找个好gay 。 ”
许愿的眼睛里藏着一团火焰 ， 很炙热 ， 很明亮 ， 那是十四五岁年纪的男孩独有的 ， 更是许愿独有的 。 我知道 ， 只要我说一个“好”字 ， 这团火就会趁虚而入 ， 在我的心底留下火种 ， 随后燎原的大火 ， 会将阴暗驱逐 。
但我不能 。
“你觉得怎么样才是好gay？”
“对你一心一意的 ， 还要好看的 ， 比他瘦的 ， 不翘兰花指的 。 ”
“但我就喜欢那一个人怎么办？至死不渝那种 。 ”
许愿皱着眉 ， 冥思苦想 。
“那我惩罚他一下？如果他改好了 ， 我们就继续喜欢他 。 ”
“比如？”
“半夜潜入他的房间 ， 打开床前灯 。 ”
“让他觉得见鬼了？”
“对 ， 然后我要在他白衬衣上画画 。 ”
“手臂上再添个手表？”
“正合我意！”
“还要把他的试卷 ， 他没有试卷 ， 那就把重要资料折成飞机 ， 飞到柜子上 。 ”
“再把冰箱里的甜食全部吃完？”
“叔叔 ， 你很会！诶 ， 你说 ， 做完这些惩罚 ， 他会想起你吗？”
许愿飘在暗红的夜空中 ， 脚踏在远处河流泛起的粼粼波光之上 ， 让人无端想起学生时代的夏夜 。 那时夜比现在黑多了 ， 但明月高悬 ， 河中总有微光 。
“中二精灵 ， 这些顶多算是学生时代的恶作剧 ， 没什么作用的 。 ”
“你的学生时代 ， 遇到过这种恶作剧吗？”
“有啊 ， 很多 。 但也有惊喜 。 ”
“什么惊喜 。 ”
“我喜欢的人给我写了一封很别致的情书 ， 用来表白 。 ”
“是这封情书吗？”
许愿晃了晃在他手中没能送出去的信 。
“他手写了一张婚宴请柬给我 ， 新郎的位置写了我们的名字 。 他说 ， 他要将这张请柬存在时间胶囊里 ， 希望有生之年 ， 我们能大大方方地将这张请柬发给家人、朋友和同学 。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 ， 二十年不行就五十年 。 总有取出的一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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