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丈夫去世二十年，文盲儿子却考上状元，儿子：父亲每晚都来
珍娘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 。
她用粗布巾子裹着头发 ， 眼角有密密的细纹 ， 嘴角微微向下 ， 握着锄头的手上布满了老茧 ， 这样看起来 ， 跟任何一个村妇都没什么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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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几年前 ， 珍娘不是这样的 。
十几年前 ， 她的相公考上了秀才 ， 她是体面的秀才娘子 。 一家子免除徭役 ， 不用交公粮 ， 相公坐馆做先生 ， 一年能挣十几两银子 。 她穿着细布衣裳 ， 年轻端庄 ， 到哪都惹人羡慕 。
后来她怀孕了 ， 丈夫高兴得不得了 。 她生产那天 ， 丈夫得了消息 ， 连夜赶回家 ， 却在路上出了事 。 她生下儿子 ， 却没了丈夫 。 丈夫的兄弟们便污蔑她克夫、刚出生的孩子克父 ， 要将他们赶出家门 。 而娘家的姐姐们 ， 当初也因为她嫁的比她们好、心生嫉妒 ， 不愿意帮她 。 于是 ， 珍娘带着刚出生的儿子博文 ， 只分到了一亩薄田 ， 一间破屋 ， 从此艰难度日 。
一年年的辛苦操劳 ， 让珍娘的美貌不复存在 ， 甚至 ， 她看起来比同龄的村妇还更加老些 。 可即使这样 ， 她和儿子也刚刚只能温饱而已 。
还记得博文六岁的时候 ， 有一天蹦蹦跳跳地跑回家 ， 仰着头问她：“娘 ， 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意思？”
珍娘一愣：“谁教你的？”
“是我听村口学堂里的先生念的 。 娘 ， 他们念得真好听 ， 我也想去读书 。 ”
珍娘的眼睛微微酸涩 ， 她努力往回憋了憋 ， 才开口道：“儿啊 ， 念书需要给先生束脩 ， 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了 。 ”
博文失落地低下头 ， 回了一声：“我知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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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 ， 博文再没说过要上学的话 。 他帮着珍娘做家务 ， 跟着珍娘一起下地种田 ， 偶尔还去山里挖陷阱、捉野兔 ， 给家里打打牙祭 。 珍娘以为他早已经断了读书的念头了 ， 直到有一次 ， 村里有人看着背着一捆柴路过的博文 ， 说道：
“哎呀 ， 他爹曾经是咱们村里最年轻最体面的秀才 ， 如今他却是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 ， 真是造化弄人啊！”
又有人说道：“还说呢 ， 怪他自己命不好 ， 谁让他克父来着！”
没想到博文立马丢下肩上的柴禾 ， 大声回道：“我不克父！我以后一定会考上秀才！不 ， 考上状元！”大伙听了 ， 都嗤嗤笑了起来 。
过了几天 ， 博文突然不见了 。 珍娘急得团团转 ， 村里找遍了 ， 也不见博文的踪影 。 但是没多久 ， 博文就回来了 。 珍娘问他去哪了 ， 他也不说 。 此后 ， 博文又失踪了两次 ， 每次都是五六天 。 珍娘痛哭流涕 ， 问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 然而博文只是说：“娘放心 ， 儿子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 ”
又过了一段时间 ， 就是咱们开头说的那段 ， 珍娘正扛着锄头下地 。 突然两个村里人跑到她跟前 ， 气喘吁吁地说道：“珍嫂子 ， 你 。。。 你家博文 。。。 ”
珍娘以为博文出什么事了 ， 连忙拉住那人：“我儿怎么了？”
“你儿子 。。。 中 。。。 中秀才了！”
“什么？”珍娘一愣 ， 接着脸突然黑下来 ， 朝那人唾了一口 ， 举起锄头就要打人：“我跟你有什么仇！你特地来消遣我！”
另一个人连忙上前拦住 ， 也说道：“没骗你 ， 是真的！你快随我们回去！”然而珍娘抢过锄头 ， 只是不理 ， 自顾自往前走 。
“珍嫂子 ， 没骗你啊 ， 你家博文真的考上秀才了！”后面两人说着 ， 就要追上来 。
珍娘将锄头往田埂上一扔 ， 坐到地上哭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啊 。。。 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 还嫌我们不够可怜吗？我家博文 ， 我没钱送他上学啊 ， 如今十六岁了 ， 大字不识一个 ， 你们却偏要说这些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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