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恍惚又五年,一代人芳华已逝( 二 )


匆匆作别宁同学 , 我在老家暂住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了 。 当你内心装着事儿的时候 , 哪怕你躲到人迹罕至的天涯海角 , 也逃不过几千公里之外的一个电话 , 一个微信 , 它能瞬间将你切回面目不堪的现实中去 。
原计划 , 我还想拜访几位性情相似的老同学 , 甚至和一位20多年的好友约好了 , 一起去他援建的深山老林里待上几天 , 也只好残忍推迟 。 随后的几天 , 我一路向北 , 和另外一个朋友老方 , 来了一趟四天2000公里的自驾 。
这一路 , 海拔陡升、山峦起伏 , 心情也随之放飞自我 , 随后几天接连收到的三个交警短信 , 提醒我车不能开得太猛 , 风景还需要一点点细品 。 尽管这是一次浮光掠影的自驾 , 但却是与老方交流最深的一次 。
不知不觉间 , 与老方认识也有十五六年了 , 但对他过去几十年的很多成长经历 , 还是第一次耳闻 。 他生于北方一个贫瘠的山村 , 儿时失去最疼爱他的爷爷 , 上学时顽劣叛逆 , 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
初涉社会 , 一次偶然的机会 , 他认识了一位赏识他的老板 。 跟着老板 , 他渐渐褪去年少的鲁莽 , 也慢慢体会到了世事的艰辛 , 并修得了日后安身立命的技能 。 他说 , 我以前就是在工地搬砖的命 , 现在很知足 , 是老天在赏饭吃 。
与很多职场的人不同 , 老方习惯了这份风餐露宿的销售工作 。 疫情之下 , 生意难做 。 上半年 , 他兜兜转转了长江以北十多个城市 , 一路上被疫情追着跑 , 他说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孩子了 , 盼着下个月休假能带他们出去嗨几天 。
一路上 , 他的业务电话不断 , 而我却流连于这山水之间 。 当他得知下周有一个重要的拜访 , 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这种漫无目的游荡 。 有时候 , 很羡慕他的生活方式 , 虽居无定所 , 但忙碌又充实 。
5年生死两茫茫 , 一代人的芳华已逝
从2007年到2022年 , 这是五年 , 不长不短 , 但对于人生体验而言 , 却足够漫长与煎熬 。 过去几年 , 我失去了两位至亲 , 生过一场大病 , 换过一次工作 , 搬过四个住处 , 从曾经不惧改变、渴望改变 , 到了现在的无力改变、畏惧改变 。
如果说3年前奶奶的去世 , 算得上是寿终正寝;那么 , 5个月前母亲的病故 , 则让自己猝不及防 ,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阴影 , 遗憾、悔恨、难过 , 这种压迫感时常让人喘不过气来 。
几天前 , 我休假回到了老家 , 试着去适应一个没有母亲的故乡 。 三年前的夏天 , 在种种保守治疗均告失败后 , 我带着疼得走不成路、夜不能寝的腰间盘脱出 , 回到了老家静养 。 我当时想 , 如果再不见好 , 那就只能手术了 。
刚出高铁站 , 就见了已等候多时的母亲 。 在老家养病的一周多时间 , 尽管疼痛依旧难忍 , 但有父母陪伴过得还算是开心 。 因为 , 身体上的疼痛终究都会过去 , 但心理上的伤痕 , 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止血、结痂和愈合 。
不知道母亲从哪里找来的土方子 , 在我喝了几瓶药酒后 , 原本撕裂的疼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轻 。 在一个小本本上 , 我记录着每天半夜疼醒的时间和次数 , 秋高气爽的九月一天 , 我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
要看着最后一瓶药酒要喝完了 , 母亲执意要陪我回北京 。 在一个风雨交加夜晚 , 她怕我着凉后加重疼痛 , 亲自调制后药酒后 , 冒雨埋到小区附近的一块松土下 , 据说埋入土里几日后才能更见效 。
几个月后 , 疼痛消失大半 。 三年后 , 身体近乎痊愈 , 我却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 在与病情抗争了大半年后 , 她走了 , 困扰她十多年的疼痛也再也没有知觉了 , 或许是她代替我承受了这人间最不堪的痛苦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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