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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城星系|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 二 )


【银城星系|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但比起疼痛和死亡念头的影响 ， 这些都收效甚微 。 饮食遵循医嘱 ， 却让人恶心 ， 排泄物需要做特别处理 。
曾经喜欢舒适和优雅的他 ， 如今不得不面对不体面、不洁净的自己 ， 这痛苦可想而知 。
众多痛苦中 ， 有一件事给予了他安慰 。 管家的助手格拉西姆年轻开朗 ， 他身材高大、体态结实 ， 被安排服侍伊里奇 ， 帮他处理排泄物 。
可贵的是 ， 这个年轻人一向真诚待他 ， 从未嫌弃与厌烦 。
有一次 ， 他从便桶上起身 ， 实在没力气自理 ， 只好求助格拉西姆 。 尽管这让他惭愧 ， 甚至还为此和这个仆人道了歉 。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 格拉西姆不仅服务意识很强 ， 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 他并不计较什么 。
只回一句：这没什么不方便的 ， 都是因为您生病了 ， 才会如此 。 言下之意便是 ， 我知道你的痛苦 ， 要不是疾病的折磨 ， 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
有时候 ， 思想的崇高与否和地位高下无关 。 此后比如搀扶 ， 挪动椅子 ， 把垫子放在椅子上 ， 抬高他的脚......
种种动作都变得顺理成章 ， 格拉西姆甚至不计较伊里奇耽误了自己手里的活 ， 反而安慰主人：时间还多 ， 剩下的等你不需要我时再去 。
融洽的气氛促动了主仆二人的交谈 ， 同时伊里奇发现：看到这个充满力量和活力的年轻人 ， 他不会有看到其他人时的那种不悦 ， 反而觉得是种安慰 。
可贵的温情将周围人的丑陋衬托得更加突出 ， 这与外表无关 ， 只关乎心灵 ， 就像卡西莫多 ， 人人都厌弃 ， 却有着金子般的心 。
不知为何 ， 周围人态度突变 ， 他们全都相信——他只是病了 ， 并不会死 ， 如果能保持沉默和谨遵遗嘱 ， 病情就会好转 。
谎言让他愤怒 ， 甚至想要当众大喊 ， 拆穿他们每个人 。 他依稀觉得：这些人的举动要比疾病的恶心更甚 。
而且 ， 死亡这件可怕、恐怖的事 ， 被他最亲近的人贬低成了一次不愉快、不体面的偶然事件 。
没人在意他、关心他 。 只有格拉西姆理解他 ， 同情他 ， 宽慰他 ， 甚至为他伤心 。 这是世间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一抹阳光 ， 让他想要被温暖得再久一点 。
某次伊里奇要求格拉西姆离开时 ， 这个年轻人说：“我们都有一死 ， 我怎么会抱怨呢？”
显然 ， 他不认为这是个负担 ， 他这样做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 ， 并期盼当他将死之时也有人能为他这样做 。
格拉西姆的悲悯让伊里奇动容 ， 或者说那正是他一直渴望又未得的情愫 。 本想为此大哭 ， 却被突然到访的下属谢贝克打断了 。
面对工作 ， 伊里奇收起情绪 ， 戴上面具 ， 回归往日的严肃 ， 表达意见和观点时依旧坚持有度 。
那一刻 ， 他明白：自己生命之中的最后日子依旧难以避开那些俗世的干扰 。
这又是新的一天 。
噬咬般的极度疼痛从未缓解且永不停歇 ， 生的意志不可逆转地衰颓 ， 但还没有消逝 ， 让人恐惧又憎恨的死亡步步紧逼 ， 这是唯一的现实 ， 也是始终不变的虚幻 。
伊里奇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 他的负面情绪也蔓延到了别处 。
服侍的仆人再正常不过的询问 ， 令他感到厌烦 。 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时 ， 伊里奇又试图把仆人留住 。
同时 ， 他还是会胡思乱想 。 死亡的念头忽隐忽现 ， 隐约间希望快点降临 ， 却又迅速否决了自己 。
不 ， 不 ， 什么都行 ， 但不要死亡！这呐喊让人共情 ， 毕竟人们总是对未知感到害怕 。
茶、吗啡对转移注意无效 ， 医生的造访让谎言升级 ， 而妻子越亲密的表现 ， 越让人憎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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