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 前天鉴茶、昨天鉴鸡、今天鉴媛?( 三 )


造媛,跟鉴定绿茶、薛定谔的鉴鸡学,又有何分别?
记得吴亦凡事件爆发之时,无数网友反把矛头对准都美竹:“她就是想红 。”
而构陷「女性就是想红」的底层逻辑,又跟「媛的污名化」如出一辙:
想红,成为网络时代对女性的荡妇羞辱 。
这种羞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因为女孩无法证明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在吸引流量,也无法证明每一次分享生活是不是目的不纯 。
原因很简单:鉴定标准从未掌握在她们手里 。
整套造媛狂欢,就成了后真相时代的猎巫运动 。
界面文化:为什么女性总是猎巫运动的主要猎杀对象?
心碎的是她们自证清白的过程——
不但要辟谣“我没有卖货”“我没有凹人设”,还要辟谣“我没有摆拍”“我没有化妆” 。
就算真的化了美美的妆,拍了美美的照片,又何罪之有呢?
在丁香园的微博下,网友@铜绿假单胞菌_Official说:
“我在医院非常佩服那些认真生活的病人,肿瘤病房里一个努力化妆穿好看衣服的女孩子,会让整个病房的病友都多一点求生欲 。努力吃烤鸭的女孩子,会带动其他食欲不振的病人多吃几口 。”
XX媛事件里,最大的罪恶不应该是精致,而是欺骗 。
长久以来,借着礼佛招摇撞骗的人很多,他们被称之为“朝阳区仁波切”,或者又称“假和尚”,这些称谓不带有性别色彩 。
社交平台上也有一边诗情画意,一边袒胸露乳的男性,他们没有被冠为“佛郎”“佛绅”的称呼 。
其实,人设经济最先出现在娱乐圈,那里最需要立人设、引流量 。
火风自称“活佛转世”;吴秀波一度常把“缘生缘灭”挂在嘴边 。
薛之谦病床照不需要放尿壶 。
林生斌直接把“佛媛”“病媛”两项一起拿捏 。
倒不是说为了男女平等,也应该生造出“佛绅”“病绅”这种男性词汇 。
而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制造“佛媛”“病媛”这类女性词汇,我们骂的应该是“佛教骗子”“装病骗子” 。
最初,「媛」是一个用来称赞女性的褒义词 。
媛,最早见于《诗经·鄘风·君子偕老》:“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意思是这个女孩多么诚实可爱,多么倾国倾城 。
沈善宝《名媛诗话》
明末,《名媛诗归》收录了约350位女诗人的作品,这时候“名媛首要是才学” 。
民国第一名媛陆小曼
很多父母为女孩取名为“媛”,本带着美好的祝福与期待 。
只可惜,这个字被无限污名化了 。
去年一篇关于“拼单名媛”的文章爆红网络,复旦大学社会学教授沈奕斐便提出要警惕这个词 。
“上海名媛立马变成一个梗,变成一个嘲讽对象,我觉得要非常小心:我希望那些形容女性美好的词汇,能为我们女性留下几个 。”
XX媛的发明背后,说明了两点:
其一,舆论对美丽女性充满了恶意 。
这个厌女的社会,一方面充斥着对女性的容貌羞辱:坦克、恐龙、老女人 。
另一方面又认为美丽女人一定是拜金、想红、欺骗感情的 。
美或者不美,女性都里外不是人 。
其二,舆论又对女性赚钱有诸多意见 。
带货不分男女,如果存在虚假宣传、欺诈营销,自有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条款进行依法处罚 。
而不是用带有负面意味的“XX媛”对带货网红一竿子打死 。
正如更多带有女性性别色彩的负面词汇,XX媛的背后是语言学上深深的厌女 。
谭维维在歌曲《小娟》里唱着:“奻姦妖婊姘娼妓奴,耍婪佞妄娱嫌妨嫉妒”,不知为什么,词语也有了性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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