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从一支口琴到一部钢琴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居然是二十七年前 ， 田径场上 ， 我和她是学校运动会不同长跑级别的冠军 ， 也是当时学校该项目的纪录保持者 。 我一直怀疑 ， 是不是相识于这场青春的长跑 ， 上天要注定不能再停止脚步 ， 要做自己人生纪录的保持者 。
那时的时光快 ， 长跑的匀速 ， 跑道的激励 ， 心跳的喜悦 ， 光阴似箭 。 那时少年的我 ， 常有豆腐块文章见诸报端 。 有一天 ， 我拿着稿费 ， 去最好的超市 ， 那时叫“百货大楼” ， 给你买了一支名贵的口琴 。 你说刚好 ， 旧的那支口琴崩了牙口 。 我暗暗希望 ， 这支口琴能陪伴你的长夜 ， 像我落在寂寞稿纸上的文字 ， 化作满天星光 ， 夜阑人静 ， 祝福全城晚安 。
后来的后来 ， 我们走到一起 ， 然后 ， 换一座城市工作和生活 。 好像我们这场长跑 ， 跑成了两个人的马拉松 ， 勇气可嘉 ， 跑得很远 ， 跑出了绿茵场 ， 跑到一座会下雪的城市 。 孩子也从南方的幼儿园转来北京的幼儿园 。 接着上小学 ， 南方的工作辞掉 。 好像 ， 我们辞掉的东西很多 ， 比如南方的海、家乡的海鲜、亲人的笑语、如春的四季、气候的温暖和清新的空气——这些 ， 都是一支你不再吹响的口琴所默认不语的 ， 不错 ， 那支名贵的口琴 ， 你已遗留在南方 ， 也许这支口琴适合南方的湿润 ， 与浪涛相配 ， 与潮水共生 ， 与明月齐圆 。
我不知道一再放弃和选择 ， 意味着人生的归零还是加持？只是有一天 ， 我征求你和孩子的意见 ， 一笔稿费是用来买车还是钢琴？——是的 ， 钢琴 ， 是你和孩子的心愿 ， 就摆在自己的家里 ， 不是租来的房子里 ， 可以安心地弹 ， 要弹多久就弹多久 。 那时候 ， 口琴已经搁在抽屉多年 ， 再次亲近故乡 ， 略显陌生 ， 但我任凭你和孩子的任性 ， 包括钢琴的品牌 ， 与二十多年前一样 ， 可以选择名贵 。
如果人生 ， 当初是一支口琴的独奏 ， 那么日近中年 ， 宏大演奏的钢琴 ， 也许是一个随着孩子长大 ， 越来越成熟的家该有的——有辽阔的原野 ， 有无边的天空 ， 有深厚的土地 ， 有美好的未来 。 这些 ， 也许都不再是一支小小的名牌口琴所能胜任 。 不再年轻的岁月 ， 需要一部钢琴来提振麻木的情感 ， 与远方一起找到共鸣 ， 与天籁达成默契 ， 与命运再一次交响 。
我回到故乡 ， 几乎不动这部钢琴 ， 我只有在楼下或者小巷深处聆听 ， 你和孩子的弹奏 ， 就像聆听岁月的风徐徐吹过 ， 聆听以后的日子慢 ， 慢下来的足音 ， 叩开往事之门 ， 让热泪涌出 。
_原题为：从一支口琴到一部钢琴
【孩子|从一支口琴到一部钢琴】（责任编辑：张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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