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回到乡下发现老屋已经坍塌,我的乡愁要何处安放?

那年的一个冬日 , 霜风扑面 , 寒气凌人 。 由于处理一些琐事 , 我回了趟乡下老家 。 午饭后闲着无事 , 忽然想起山里的老宅子 , 久未去探看 , 也不知究竟啥样了 。 于是 , 缓行漫步 , 来至四坡山深处的山洼 。
其实老屋 , 年代不算久远 , 历史也不厚重 。 只是山外建了新房后 , 家人住到山外去了 , 无人居住的空宅子便成了老屋 。
mother|回到乡下发现老屋已经坍塌,我的乡愁要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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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老屋 , 刻印着过去的时光 。 (图源:深柳和园)
沿着近邻家的围墙 , 踩着荒草丛生的泥土小路 , 转一个弯 , 放眼望去 , 发现老屋 , 竟然已经坍塌垮掉!
土筑与砖砌的墙体 , 全然坍塌 , 风化为一堆堆尘土和瓦砾 , 凌乱孤寂地躺在松枝败叶之下 , 那些断檩残椽 , 多数许是被人捡去做了柴火 , 剩下的散落在四处 , 满是烟尘熏黑的痕迹 。 唯有那间茅房 , 孤零零的依着几棵老松 , 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 , 却依然要强的支撑着 , 不肯跌倒 , 但无论如何坚持 , 即便能熬过这个冬天 , 来年春后的雨季 , 恐是撑不下去的 。
父亲舍近求远般 , 在老屋的废墟上 , 新垦出几畦菜地 , 种了些萝卜与青菜 , 彼时已长得郁郁葱葱 , 青翠可人 。
站在老屋废墟前 , 心内一时禁不住百感交集 , 五味杂陈 。 更自然想起母亲 , 倘若不是她的过早辞世 , 相信老屋也不会垮得如此迅速 , 如此彻底——或者甚至根本就不会垮掉!
母亲因病辞世后两三年吧 , 弟弟在山外建了新房 , 父亲也搬过去住 , 老屋从此空无一人 。 山洼里日照少 , 易潮 , 起先 , 为了让房子干燥通风一点 , 父亲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来 , 房间也照例打扫得干干净净 , 连地坪周边的树叶 , 杂草 , 藤蔓之类 , 也被父亲清理掉 。 隔三差五的 , 就过去查看一下 , 因而很有一段时间 , 老屋大体保存了原来的样子 , 并无异端 。
我曾经也进山去看过一次 。 打开栅栏门 , 跨过门槛 , 走进堂屋 , 俨然游子久别归家 , 熟悉而踏实 , 温暖又亲切 。 由于新家添置了家具 , 老屋原有的物件 , 大都没搬走 , 依旧按原来的位置和样子摆放在那里 。 屋里久不住人 , 到处落下一层薄薄的尘埃 , 更了无生气 。
走进厨房 , 暗黑的光影里 , 土坯砖垒砌的灶台 , 依稀能见到那暗红的灶面 。 水缸、碗柜、灶下的小矮凳 , 还有母亲钉在墙上用来挂水勺的竹钉 , 挂沥箕的铁钩 , 都在水缸一侧的上方 , 碗柜里 , 深底而黝黑的陶瓷缸 , 是用来装杀年猪炼出来的猪油 , 善于持家的母亲最好囤积这些个 , 还安放在底层柜板上 , 记忆里 , 这个缸子里总是盛满雪白的猪油 , 我们曾经在母亲的建议下 , 用猪油拌着刚蒸熟的白米饭 , 吃上几口 , 一股滋味独特的浓香就从口角溢出来 , 至今记忆犹新 。 灶煻口上方一排布满黑漆漆烟尘的挂钩 , 是母亲用来熏腊肉的 , 有母亲在 , 挂钩上的腊肉就从未缺失过 。 这个烟熏火燎的小空间 , 曾是我和母亲 , 待得时间最多的地方 。 每日早晨起来 , 我和母亲就在厨房忙活 , 隔着灶台 , 她在灶前煮饭切菜 , 我在灶下劈柴烧火 。 吃完早饭 , 我去学校 , 母亲也去她的学校 , 我去读书 , 她去教书 。 傍晚回来 , 我和母亲又在厨房汇合 , 她开始做晚饭 ,我为第二天的早火安置炭炉 。 也会彼此说些学校里的趣闻轶事 ,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我离家去读高中 。 旧物犹在 , 斯人已去 , 睹物思人 , 凝望着熟悉的一切 , 似乎那个终年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的身影 , 又在眼前依稀浮现 , 似乎那个被病痛折磨的枯瘦身影 , 又在眼前挣扎蹒跚 , 看着 , 想着 , 眼睛一片迷蒙 , 止不住的泪水潸然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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