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洁去世,她的童年记忆来自于宝鸡岐山( 四 )


我不明白为什么 , 我倒真是越来越依恋他 。 每逢他经过我们村子 , 我都会送他好远 。 我站在土坎坎上 , 看着他的背影 , 渐渐地消失在山坳坳里 。
年复一年 , 我看得出来 , 他的背更弯了 , 步履也更加蹒跚了 。 这时我真的担心了 , 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死去 。
有一年 , 过腊八节的前一天 , 我约摸着卖灶糖的老汉那一天该会经过我们村 。 我站在村口一棵已经落尽叶子的柿子树下 , 朝沟底下的那条大路上望着、等着 。
路上来了一个挑担子的人 。 走近一看 , 担子上挑的也是灶糖 , 人可不是那个卖灶糖的老汉了 。 我向他打听卖灶糖的老汉 , 他告诉我 , 卖灶糖的老汉老去了 。
我仍旧站在那棵柿子树下 , 望着树梢上那个孤零零的小火柿子 。 它那红得透亮的色泽 , 依然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 。 可是我却哭了 。 哭那陌生的 , 但却疼爱我的卖灶糖的老汉 。
后来我常想 , 他为什么疼爱我呢?无非我是个贪吃的 , 因为丑陋而又少人疼爱的孩子吧 。
等我长大以后 , 总感到除了母亲 , 再没有谁能够像他那样朴素地疼爱过我——没有任何希求、也没有任何企望的 。
我常常想念他 , 也常常想要找到我那个像猪肚子一样的烟荷包 。 可是 , 它早已不知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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