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平:创造力可以培养吗?( 二 )


俄勒冈大学的教育心理学家RonaldA·Beghetto主编的《培养学生的创造力》被誉为是一本突破性的著作 。 它探讨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在现有课程设置的限制下 , 促进学生的创造力培养 。 他清理出学校教育中扼杀学生创造力的9种“必杀器”:凡事要求有唯一的正确答案、正确路径;培养学生对权威、尤其是对老师的服从感、恐惧感;不惜一切地遵循教学计划 , 只让学生完成老师布置的课题;打击纠正学生的创新思维 , 倡导“天才是罕见的”的观念;阻止学生跨学科解决问题的思路 , 倡导“知识分界”的概念;同嘲笑打击学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倡导诸如“智力是先天基因决定的”理念 , 打消儿童挑战高难度任务的尝试;用经典格言和口号来证明观点 。 正是这些习以为常的教学习惯 , 使儿童失去了“意想不到的、新奇的、多样化的思考空间” 。 不难看到 , 在中国的学校 , 以标准答案和考试评价为主导 , 这些“必杀器”已经演化成足以摧毁学生任何一丁点创新火花的威力巨大的“核武器” 。
杨东平:创造力可以培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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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不应仅局限于教室之内 。 ”这是美丽世界(Teachforall)首席执行官、美丽美国创始人WendyKopp的观点 。 教育并非只是学校的事 , 学校应当扎根于社区 , 充分利用社区资源 。 教师的角色应当更像是教练 。 印度一个从事青少年教育的组织Agastya , 其最大特色就是提倡动手学习 。 它们会不定期组织移动实验室(MobileLabs) , 把科学实验带给乡村孩子 。 其创始人相信 , 通过讲座和阅读 , 仅仅能掌握5%和10%的知识;亲眼见 , 亲耳闻 , 学生能领会50%的内容;参与讨论 , 比率上升到70%;亲自实践 , 继续升至80%;如果教给别人 , 则能达到95% 。 “关键是让学习本身成为一场有趣的体验 。 有研究发现 , 最能预测一个孩子长大后是否能成为科学家的因素 , 并不是他的科学课成绩 , 而是他对科学的感兴趣程度和对自己的信心 。 ”
围绕创造力的培养 , 讨论的核心议题始终是如何认识和处理科技的作用 。 教育创新往往与互联网、大数据、M00C等令人炫目的新技术、新工具相连 , 客观上成为创新的一种阻碍 。 有一场关于大数据是否有利于个性化学习的讨论 。 赞同者认为通过大数据可以更为精确地分析学生的学习过程 , 提供针对性的学习策略 。 例如 , 2个考分同为90分的学生 , 他们学习的障碍和演算的路径是并不相同的 。 反对者担心对数据和技术的依赖 , 会降低对人的实际关注 。 例如 , 数据分析无论如何深入 , 也无法分析出一个学生的成绩不好也许是因为他当天没有吃早饭 。 反对者担心 , 大数据究竟是提供一种更为个性化的定制服务 , 还是导致一种现代的“泰勒制” , 即对学习者精准的程序控制?现场调查 , 约60%多的意见认可大数据对教育改善的促进作用 。
杨东平:创造力可以培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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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 , 在教育创新领域有着“技术派”和“人文派”之别 。 我更为心仪的是这种观点:“创新不一定需要高科技 , 可以是低科技、高关怀 。 ”“个性化学习 , 最关键的并不是很炫的技术 , 而是了解每位学生需求的教师 。 ”“权威带来纪律 , 信任带来自主 。 自主带来创造力 。 ”……这种“人文派”的观点 , 将我们从“星际穿越”的科幻拉回现实 。 我们固然需要互联网、MOOC、手机和IPAD;更需要汲取高技术和互联网思维 , 如自主性、开放性、个性化、互动性、非行政化、去中心化和去权威化等概念 , 而它们是完全可以与现行学校和教学嫁接 , 产生生物和化学反应的 。 这或许可以矫正我们一谈教育信息化 , 就是靡费巨资不断更新信息设备;热衷为农村学校配备“白板”、多媒体设施而不关注教师之类的弊端 。 想起80年前控制论的发明者维纳的那本著名的书《人有人的用处》 , 作为一个极具创造性的科学家 , 他却是个“人文派” , 在那时就意识到技术和机器的有限性和人的创造力的无限性 。 爱因斯坦也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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