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青年:27岁的哥哥中学辍学,打工11年毫无积蓄,靠家人度日( 二 )


我家位于粤西山区的一个自然村 , 后来搬到一个不到五万人口的镇上 。 以往镇上的人靠种植沙糖桔为生 , 2011年前后因为嫁接品种的问题 , 沙糖桔树大批量死去 , 此后种砂糖桔的人越来越少 。 近几年 , 镇里兴办起沐浴球厂、电子厂 , 企业把年轻人聚集到了一起 。
搬家前 , 我和哥哥每天要步行一小时才能到学校 , 住在镇里后 , 去学校只需五分钟 , 这也是母亲主张搬家的原因 。 每次学校公示学科竞赛获奖名单时 , 公告墙下都围满了人 。 他们在那张红纸上寻找儿女的名字 , 一旦找到便两眼放光 , 每一次获奖 , 都意味着他们的儿女离城市又近了一步 。 而这名单上从未有过哥哥的名字 。
图|我们的小学
到了初中 , 哥哥的学校离家8公里 , 平时需要住校 , 周末才能回家一趟 。 那所学校每个年级有两个尖子班 , 尖子班学习氛围很好 , 重点高中的升学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 而哥哥在的普通班根本没人学习 , 纪律也很差 , 学生们按村镇划分帮派 , 打架斗殴事件频频发生 。 母亲常为此事担惊受怕 , 决定让哥哥退出寝室 , 由她负责接送 , 力保他的人身安全 。 这已是她做出的最大努力 。
和哥哥一起考上清华北大的憧憬很快破灭 。 初二还没读完 , 哥哥再也学不进去 , 执意退学 , 去大城市追随他的两个朋友 。 他们和哥哥同岁 , 早早退学打工 , 回来时像是变了个人 , 留着杀马特发型 , 穿着紧身牛仔裤 , 不系皮带 , 裤脚踩在脚底 。 他们倾尽钱财 , 买一辆摩托车 , 装上酷炫的车灯和音响 , 在很多个夜晚行驶在喧闹的街头 , 放着DJ音乐 , 一直开到酒吧或KTV 。
从他们身上 , 哥哥仿佛看到外面大千世界的美丽景观 , 殊不知那只是世界的一个微小侧面 。 他对此完全没有判断的能力 , 家里也没人能够引导 。
因为学历不高 , 在大城市他只能去一些小型工厂卖苦力 , 日夜两班倒 , 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 没签订劳动合同 , 工资也要押一两个月 。 电话里 , 他常常抱怨工资太低 , 工作太累 , 和厂里人的关系也不好 。 有一次 , 他在一个电子厂里和人打了一架 , 双双被开除 , 工资一分钱也没给 。 母亲不忍心看他在外面流浪 , 给他打去路费 , 让他先回家待一段时间 。
接下来的几年 , 每到八九月份他就会辞工回家 。 有时他连离职手续都不办理 , 对厂里扣押的工资也不管不顾 , 收拾两身换洗的衣服 , 买上一张车票 , 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家门口 。 过完年 , 他向母亲要一笔钱 , 作为路费和生活费 , 然后再次返回那座城市 。 经同学介绍 , 或在电线杆上随便撕掉一个招工信息单 , 进入一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的工厂 。
乡镇青年:27岁的哥哥中学辍学,打工11年毫无积蓄,靠家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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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他的命运就是在这么个圈子里循环往复 , 始终走不出去 。 他的脚步虽然到达过城市 , 认知和见识仍停留在小镇 , 而他从没思考过哪里出了问题 。
每次从外地回来 , 他会到两个朋友开的小作坊帮忙 , 给人搞装修 , 每个月能赚三四千块钱 。 发了工资 , 他从不会考虑存一部分 , 而是去酒吧喝酒 , 到KTV唱歌 , 不出一周便把工资挥霍一空 。 即便如此 , 这样的工作他最多干三个月 , 剩下的时间每天不出门 , 躲在家里玩游戏 , 睡觉 。
他的人际圈子并不复杂 , 常年联系的朋友就那么几个 , 寿哥、灿哥和他关系最要好 。 寿哥比他早辍学半年 , 在镇上的电子小作坊打零工赚钱 。 那几年 , 镇上很多老瓦房都推倒重建了 , 新房都需要安装不锈钢门窗 。 寿哥跟着当地一个师傅学了这门手艺 , 现在自己开了家不锈钢安装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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