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衣|秋寒起，父亲战斗时留下的伤又该痛了！在天堂的父亲，该加秋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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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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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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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后暑热依然不退 。
今起狂风暴雨一阵一阵 。雨随风敲打着东屋窗棂，热像是不那么浓烈了，有一丝丝凉意，秋天来了 。
风从眼前过,丫头伸手拽住喃喃低语，请捎句话给长眠东边的父亲，添衣加被了，身上十处大大小小的伤疤要疼了，随风飘去 。
那，是战争留下的.刀伤枪伤还是炮弹击伤?丫头不知道 。
丫头大致记得父亲忆苦思甜说过，腹部碗口大的伤疤凹进去很深很深占位1/2 。开封战役炮火连天父亲腹部中弹，警卫员在横尸遍野中将父亲刨出来安顿在老乡家 。吐血，发烧，感染，缺医少药昏迷不醒，没有医疗条件 。
房东找来些草草药煎好，警卫员撬开嘴一勺一勺算是有药了 。
半个月过去了父亲没有睁眼，汤药灌不进了 。
房东俯下身，耳朵贴在父亲左胸费力捕捉那咚咚咚声，摇头叹气，找来一口破旧棺材将父亲放进棺中，搬动中父亲吐出暗沉血块，不舍盖棺了 。
远处传来响铃的声音，那是郎中手里的响器 。
房东尖起耳朵响铃声渐近渐近，迎上去请郎中看看棺材里人，有救吗？
郎中翻看父亲双眼搭过脉查过身体，好像有热度，慢条斯理地自语，有救有救 。郎中拿出纸笔翻着白眼挠着头开出药方 。药管用几剂下去有知觉了 。
后来父亲说可能搬动中那口暗血堵住了气管 。
不知又是哪一场战斗父亲再次受伤，左大腿外侧比巴掌还大的伤疤，皮包骨头很深很深一个大洞，肌肉组织啦？父亲说没有盘尼西林消炎，伤口感染化脓长蛆，高烧不退 。送到后方医院救治，医生说保命必须锯腿，弥留之际的父亲坚定要腿 。几天后父亲病情稳不住急剧恶化，医生艰难地再做选择锯腿，手术准备就绪，医生护士去病房强行要父亲上手术，病床上父亲下意识抽出枕头下的手枪顶住医生脑门，谁敢动老子一枪崩了他，吓退了医生护士 。
最后的治疗刮骨再刮骨，刮去蛆和腐烂的组织，那痛撕心裂肺 。腿保住了留下个大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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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中印自卫反击战，父亲腹部碗口大的伤疤撑起脊背，挺起胸膛，一根老树丫当拐杖拖着残腿挂帅出征 。
11月的西藏，风雨，飞雪，冰雹，天寒地冻 。
【秋衣|秋寒起，父亲战斗时留下的伤又该痛了！在天堂的父亲，该加秋衣了】父亲担负迂回略马东，斩敌腰部的任务 。
父亲率部队纵深迂回路线全长130公里，沿途全是海拔2000 至 4000 米的大山，小道崎岖，坡陡艰险 。翻越常年无人行走的高山，父亲拖着残腿沿着陡峭的山路气喘吁吁地向上攀登，悬崖峭壁，常有巨石滚落，左闪右避攀岩附葛才能前行，黑夜将尽，衣袖生起阵阵凉风 。
闪电雷鸣，坑坑洼洼、雨水聚集、泥泞不堪，部队根本走不出去 。
父亲一声令下，连滚带爬也要战胜悬崖绝壁，踩着困难奋力向略马东开进，坚决完成了斩敌腰部的任务 。
这场战斗留下痛风病根终身无法治愈 。
还有还有，父亲身上那么多那么多的伤疤，是红军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丫头想知道，可是无从得知了 。
丫头唯一知道秋寒起父亲要添衣加被，丫头怕父亲马虎，翻箱倒腾那一口口笨重的绿色木箱，特制的衣橱是父亲留下的炮弹箱，父亲喜欢，说是防潮防虫，其实是父亲不忘的那一场场战斗 。丫头缓缓抚摸着高低不一的弹药箱，仿佛触碰到父亲身体凸凹的伤疤 。颤抖着双手找出秋衣秋裤，一件一件整齐地放在父亲床头，不够不够，能保暖的全数摆上，天寒了用上就不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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