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始终保持苗条的身材 ， 她每天念叨我爸胖走形了 ， 奶奶就会跳出来说 ， 男人胖点才好啊 。
我妈有时候看着我爸 ， 早已经没了当初的影子 ， 真怀疑自己嫁错了人 。
最后 ， 我妈决定分家 。
4
分家 ， 这件事也是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的 。
我奶奶当然不答应分家 ， 分家就意味着她失去了对我爸的掌控权 ， 还有小叔和小姑要照顾 ， 如果没了我爸 ， 这个家就运转不了了 。
我妈却坚持要分家 ， 足足拖了半年不理我爸 ， 我爸只得妥协 ， 两人统一战线后 ， 我奶奶如泄气的皮球一样 ， 放弃了坚守的阵地 。
分家那天 ， 我妈说了 ， “放心 ， 我们有了小家 ， 不会不管这个大家 。 ”
就这样 ， 我妈跟我爸搬去了镇上 ， 租了房子 ， 两人在镇上找事做 ， 不如在农村闲散了 ， 每天为生活忙碌 ， 也攒下了一些钱 。
每个月 ， 我妈都让我爸按时拿点钱给我奶奶 ， 我奶奶的怨气也一点点消散了 ， 逢年过节 ， 也会让我爸妈带上我回家吃饭 。
我爸妈和谐了很长一段时间 ， 但很快我爸又原形毕露了 。
他认识的邻居多了 ， 熟悉了 ， 人家就叫他凑桌当起了牌搭子 ， 他又打起了牌 ， 虽然打赢了会给我妈和我 ， 捎一些零嘴回家 ， 但我妈从来就不待见他打牌这件事 。
在我读小学之后 ， 我们镇上的人 ， 都流行去外地打工 ， 我爸也想去 ， 说赚了钱才能在镇上盖个房子 。
我妈不答应 ， 说要么带上我和我妈一起去 ， 要么就别去 。
最后 ， 我爸只能放弃了 。
也因为这个 ， 后来我们家一直盖不起房子的时候 ， 我爸总会拿这茬出来说事 。
他说如果我妈当年同意他出去打工 ， 我们家的房子早就盖起来了 。
我爸妈总是吵架 ， 我妈嘴硬 ， 每次都说得我爸哑口无言 ， 但最后我妈总是会躲起来偷偷掉眼泪 。
她从不跟我抱怨 ， 但我有一回半夜醒了 ， 应该是我爸打牌还没回来 ， 我妈失眠 ， 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 她在自言自语 。
她说 ， 怎么一结婚男人就变了 ， 变得让人看了就烦 ， 又不想分开 。
她说 ， 早知道不结婚了 ，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鸟样 。
最后 ， 我听见她哭了 ， 低低的呜咽 ， 让人心疼 。
我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 ， 翻身抱住了她 ， 我妈立刻止住了哭声 ，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那时候 ， 11岁的我想 ，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
5
记忆里 ， 我爸打过我妈一次 。
那是我念初一了 ， 有天放学回家 ， 发现我妈躺在床上 ， 眼眶里都是泪 ， 我爸拿着一块蛋糕 ， 脸上堆着笑 ， 哄我妈吃两口 。
我妈见我回来 ， 转过脸去 ， 我爸也出去了 。
我觉得不对劲 ， 过去看我妈 ， 才发现她颧骨上有些淤青 ， 当时我不太敢问 ， 我妈说自己磕到门上了 ， 我也就信了 。
后来 ， 我妈才跟我说 ， 她是被我爸打了 ， 那是第一次 ， 也是唯一一次 。
原因是我妈做好了饭 ， 到中午了 ， 我爸还没回家 ， 她找到牌桌上摔了我爸手里的牌 ， 我爸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脸 ， 当众给了我妈一巴掌 。
虽然打得不重 ， 但我妈气得发抖 ， 也毫无防备 ， 脚下一软 ， 磕在了门框上 。
我妈愣了足足一分钟 ， 直勾勾地看着我爸 ， 然后转身跑回了家 。
我妈说要离婚 ， 我爸死活不答应 ， 还去街上买了我妈爱吃的蛋糕赔罪 ， 于是就出现了我回家看到的那一幕 。
当然是没有真的离婚 ， 我想 ， 我妈大概是因为我吧 。
我妈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 ， 来抗议 ， 其实是伤心绝望吧 ， 她从来没想过 ， 我爸敢打她 ， 会忍心打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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