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平底锅

母亲的平底锅
文/朱金林
“我有一口妈妈的平锅 , 伴我度过春夏秋冬 , 平底锅盛满妈妈的爱 , 它是我思念妈妈的一支歌……”我唱着自编的歌曲 , 眼眶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
小时候 , 渔沟老街上许多人家备有平锅 , 特别是开饭店的烙大饼、炸油条更是离不开平锅 。 那时 , 我家里有两口平底锅 。 硕大的平底锅是父亲用来做桃酥、月饼等茶食用 , 它是谋生的用具;小平锅是母亲用的 , 用它烙饼、烙韮菜盒子等食品 , 家中生活离不开它 。 小时候 , 不知道平底锅的特性 , 长大后才知平底锅是用灰口铁熔化后 , 用模型浇铸而成的 。 特点是传热慢 , 传热均匀 。 由于它有这样的特性 , 所以才能做出色泽金黄的美味食品来 。
母亲的厨艺在渔沟老街上是小有名气的 。 我曾在《忆会做菜的母亲》一文中赞美过她 。 家中有这样能干的母亲 , 是我们全家人的福分 。 记得那时候 , 母亲用平底锅烙出的韮菜盒子不知有多么香 , 吃了还想吃 , 似乎吃不够 。 母亲站在锅边 , 手拿锅铲不停地翻动平底锅里的盒子 。 我像馋猫似地站在边上 , 闻着猪油与韮菜散发出的混合型香味 , 平底锅上冒起淡淡的缕缕青烟 , 那种味道是嗅觉上的一种美好享受 , 妙不可言 。 现在才体会到 , 那种味道才是家的味道 。
母亲的平底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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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内一个个韮菜盒子烙熟了 , 盛在一个大盘子里 。 这时母亲会随口说一句:“哎 , 端过去吃 。 ”我赶紧端过去 , 和哥哥妹妹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 “味道真鲜呀!”我眉开眼笑地说 。 母亲听了 , 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 在她的心里 , 一天忙三顿饭 , 让一大堆孩子们吃好吃饱是她的使命 。 她曾多次跟我讲:“如果那一顿饭你们没吃好 , 我心里格外不舒服 。 ”我们开心地吃 , 母亲接着烙 。 那时 , 我们一家九口人 , 我至今也不知吃那顿韮菜盒子要用多少斤面粉 , 要用多少馅 , 要包多少个盒子 。 我们吃饱了像麻雀一样一哄而散 , 各玩各的 。 往往是 , 母亲烙完了 , 我们也吃饱了 , 至于母亲吃了没有 , 她吃没吃饱 , 我们全然不知 , 现在回想起来 , 心中充满了内疚 。 当然 , 令我释怀的是 , 那充满锅碗瓢盆响声、弥漫着烟火气息、无比温馨的家 , 成了我也成了哥哥、妹妹们脑海里一道难忘的风景线 。
母亲的平底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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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军离乡后 , 很难吃到母亲做的美食了 。 记得当兵四年后才与大哥一起回家过年 。 那时交通不便 , 通讯不便 , 父亲只知道儿子要回来 , 但不知哪天到 。 他老人盼儿心切 , 每天下午到渔沟小北门车站等那趟开往泗阳的班车 , 希望能接到我们 。 一向寡言少语、勤俭持家的父亲一改常态对母亲说:“多准备点好吃的让儿子补补身体啊!”我母亲是文盲 , 一字不识 , 语言更加朴实接地气 。 她形容父亲的心情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一块给我们吃 。 ”母亲说这句话时的神态 , 我终生难忘 。 那是冬天 , 母亲用平底锅做我们几年没有吃到的酸菜羊油饼 。 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 , 拿着刚出锅的热乎乎的羊油饼 , 沾点辣椒糊 , 美美地吃起来 , 父母见两个穿军装的儿子吃得那么香甜 , 不知有多么幸福 , 多么开心 。
母亲的平底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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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母相聚的时光毕竟是短暂的 , 能尝到母亲做的美食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 有一年 , 我出差到北京 , 酒宴上的主食竟然是韮菜盒子 , 令我喜出望外 , 我连吃几个 , 过足了瘾才罢休 。 饭后 , 我特地到后厨向大师傅们感谢这道几年没吃到的美食 。 我还看看他们用的什么锅做的 , 并且自我介绍自己是江苏淮阴人 , 爱吃韮菜盒子 。 大师傅们听我夸奖他们 , 非常高兴 。 我曾把这个故事讲给母亲听 , 她对我说:“这样 , 我这口平底锅你以后拿回去用 , 有这东西做就方便啦 。 ”她还教我拌韮菜盒馅的诀窍 。 所谓决窍 , 一是放猪油渣 , 二是放凉粉;这样做口感更好 。 2015年的春天 , 88岁高龄的母亲去世了 , 我把她留给我的遗物 , 黑不溜秋的平底锅带到杭州与我相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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