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荔南朝宋的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伤逝》中记载 什么是“太上之忘情”?

作者:黎荔
作者:黎荔南朝宋的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伤逝》中记载 什么是“太上之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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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宋的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伤逝》中记载 , 竹林七贤的王戎丧子 , 山简前去悼唁 , 看到王戎悲伤得不得了 。 魏晋流行的是玄学 , 追求的是“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出尘脱俗 , 竹林七贤又是那个时代的代表 , 于是山简劝道:“孩抱中物 , 何至于此!”王戎回答道:“圣人忘情 , 最下不及情 , 情之所钟 , 正在我辈 。 ”意思是圣人心涤世外 , 不涉情 , 最下之人扰于世 , 顾不上有情 , 能情有所钟的 , 只是我这样的人罢了 。
下等人薄情 , 中等人深情 , 上等人忘情 。 作为最高境界的“太上忘情” , 并非薄情 , 也并非深情 , 而是不为情绪所动 , 不为情感所扰 , 忘情是寂焉不动情 , 若遗忘之者 。 太上是最高明的人 , 是圣人 。 圣人不是没有情 , 而是有情 , 但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层次 。
薄情 , 是“朱门酒肉臭 , 路有冻死骨” , 是“有酒有肉皆兄弟 , 患难何曾见一人” , 是“贫居闹市无人问 , 富在深山有远亲” , 是“世人结交需黄金 , 黄金不多交不深” , 是“美人卖笑千金易 , 壮士穷途一饭难”……
深情 , 是“十年生死两茫茫 , 不思量 , 自难忘” , 是“在天愿作比翼鸟 , 在地愿为连理枝” , 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 除却巫山不是云” , 是“山无陵 , 江水为竭 , 冬雷震震 , 夏雨雪 , 天地合 , 乃敢与君绝” , 是“天长地久有时尽 , 此恨绵绵无绝期”……
作者:黎荔南朝宋的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伤逝》中记载 什么是“太上之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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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 , 什么是“太上忘情”呢?
“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法帖 , 被尊崇为“天下第一行草” 。 《兰亭序》之伟大 , 不仅在于书 , 更在于文章 。 其文章之好 , 不仅仅在于雅景、雅人、雅事、雅怀 , 意境清丽淡雅 , 情调欢快畅达 , 更在于从一次普通的游宴活动 , 自然地推向寥廓的宇宙及大千世界中的万物 , 最后论及到了“修短随化”的生死观 , 这使全篇在立意上显得不同凡响 。
《兰亭集序》通过宴游之乐的渲染、铺垫来引发对生命本体的思考 , 通篇迷漫着人生难再 , 如电如雾 , 似幻似真 , 不可预知 , 不可挽留的无奈和无助的情绪 。 古往今来 , 多少圣人贤者对人生的终极意义有过这样那样的求索 , 但都没有完美答案 。 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 更难超越人生的苦楚 , 更容易沉浸于无穷无尽的生死悲欢中 。 王羲之这篇文章 , 从记录宴会的流水账 , 导向一场哲学维度的天问 , 渗透着人之为人 , 俯仰天地 , 时光浩浩荡荡、无始无终 , 而人寿几何 , 以渺小叩问无穷 , 只能徒留遗恨绵绵 , 念天地之悠悠 , 独沧然而涕下 。 所以 , 王羲之提出“修短随化 , 终期于尽” , 人生无常 , 年光有限 , 不如将生命的消解 , 看作如潮生潮灭 , 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 以“随化”(听凭造化)之心 , 豁达视之 。
“‘死生亦大矣 。 ’岂不痛哉!”王羲之对时光飞逝、人生短暂大发感慨 , 字里行间仍暗含对人生的眷恋和热爱之情 。 他是有情的 , 但同时又能超越 。 “后之视今 , 犹今之视昔 , 悲夫!”既然人生代代无穷已 , 从王侯将相 , 到凡夫俗子 , 都难以超越人类命数 , 百年之后 , 同为尘埃 。 每思及此 , 又有什么不能解脱的呢?陶渊明说:‘此中有真意 , 欲辩已忘言 。 ’忘言不是说把要说的话给忘了 , 而是默默的体味它的意思 , 不以说话来表达 。 忘情也是如此 。 忘情绝不是无情 , 而是有情的 , 可是有情却不为情牵、不为情困 , 要把情处理得豁达洒脱 。 有情是好的 , 但是有情一有到沾滞、一有到不洒脱的地步 , 就把情给弄得乌烟瘴气了 。 “圣人”’和“太上”绝不会把情给弄糟了 , 对情一片号陶 , 全无抑制、转化与升华的修养 。 结果情沦为恶形恶状 , 全无格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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