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散文|栗子春:母爱深深( 三 )


“不疼 。 ”
“喝水不?”
“喝 。 ”我嘴里感觉有些微微发粘 , 母亲拿暖瓶倒上水 , 再拿个碗 , 两个碗来回折水 , 觉着差不多了 , 自己尝尝 , 又折 , 又尝尝 , 把碗先放旁边 , 扶我起来 , 一手扶我 , 一手端碗喂我 , 看着我喝完 , “还喝不?”
“不 。 ”
“没事 , 你这硬伤 , 小孩儿 , 长得快 。 ”我没有看见父亲 , 问她:“俺爹呢?”
母亲放下碗 , “他没在拖拉机站——没事 , 你睡吧 , ”像是宽慰我 , 又像是宽慰自己 , “睡一觉就好了 。 ”
她扶我躺下 , 坐旁边瞧着我 , 我很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
第二天 , 奶奶过来问:“咋样啊?”
“一晚上 , 喝了回水 。 光说嚯嚯跳 , 也没说疼 。 ”
“你一晚上也没合合眼啊?”她说母亲 。
第二天晚上 , 父亲回来 , 听母亲给父亲说:“去找你 , 从谢家坟过 , 白天还害怕 , 大黑家也过去了 , 头发奓奓着 , 忍着不往坟方子里看 , 骑车子也没怎快过 。 ”
第二天 , 父亲又去上班 , 母亲一早就领着我去卫生室 , 给医生说我手指头还嚯嚯跳 。 第三天 , 领我去换药 , 她先是看着 , 看医生一层层把纱布破开 , 忍不住扭过头去 , 我看她眼里满是眼泪 。
此后的两个多月 , 每次都是母亲陪我换药 , 直到铬渣脱落下来 , 露出白白的手指头 。 直到现在 , 我的无名指的指头肚依然残留着当日水车压过的痕迹 , 原本应该鼓鼓的手指肚 , 变成了一个沟溜 。
平时我已经很少留意它 , 可每次偶尔看见 , 就一定会想起那如血的夕阳 , 想起我刚看到手压后的情景 , 想起在圈椅上扭着身子 , 想起母亲的焦灼和不安 。
那时她该是忍着怎样的心痛照顾我啊······
“咚咚咚 , 咚咚咚 。 ”
“有人敲门 。 ”爱人说 , 起来去开门 , 白发苍苍的大娘过来了 。
“没出去走走啊?”爱人看着老人 。
“出去了 , 这不刚回来 。 ”大娘说 , “就是明儿上后边吃饭去 。 咱弄鱼行不?”
“行 。 吃了早饭 , 我就过去 , 叫我弄就行 。 ”爱人和气地给大娘说 。
送老人回来 , 我给爱人说:“老人的心思 , 东西放着不舍得吃 , 专等着孩子 。 ”
“她啥时候不是这啊?啥时候也不想着自己 , 小时候你大爷不在家 , 她也是一个人拉扯俺几个 。 地里家里忙 , 我好嫌热 , 每次跟他在地里 , 老早就说 , ‘你回家吧 , 看热的 。 ’她不热啊?她不识字 , 经常说 , 我这睁眼瞎 , 再苦再累也得供给你们 。 像咱这 , 大人供给着上学的 , 跟人家不上学的 , 大人多受多些罪啊!”爱人发着感慨 。
“两个老人 , 可是没少给操心 , ”我深有感慨 , “孩子小帮这帮那 , 01年 , 专门在安庄赁房子伺候两个小孩上学 , 还不是给咱分担啊?一步步的 , 你看看 , 啥时候咱出门 , 老人一回回打电话 , 问啥时候回来 , 啥时候回来 。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没别的 , 咱只能是多尽尽孝心 。 ”
电话响了 , 爱人瞧一眼 , 说:“大婶子的 。 ”
“唉 , 大婶子 。 ”爱人笑着给大婶打招呼 。
“就是小二小光忙他那一摊子事 , 也不知道你给他说的那个媳妇 , 谈得咋样了 , 问他 , 光说谈着哩谈着哩 , 谁知道啥样哩?这不济南又疫情 , 出城还得核酸 , 怎长时间了他还没跟人家见面哩 , 光说不心急不心急 , 多大了 , 依着忙 , 依着挣钱 , 钱多着哩 , 你能挣了喽啊!”
“头两天子春刚给他聊微信 , 跟给你说的差不多 , 叫子春再说说他 。 也是说不心急 , 也得抽时间谈唉 。 ”电话里大婶和爱人嬉笑着说了二十多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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