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哪一天了 , 反正那天很晴朗 , 天空本有一丝云的 , 但最终还是淡了 , 散了 , 总之 , 一个挺不错的日子 , 我的小伙伴却不怎么开心 。 说他小 , 其实也不小了 , 他已经长大了呢 , 有六七岁了吧!他的父亲说该读书了 , 他的母亲也说该读书了 , 他的爷爷分明有些不舍 , 但也说他的孙孙该读书了 。
我想读书一定是一件大事儿吧 , 要不他的父母怎么一块儿从遥远的城里专门回来接他?他的父母有多少个日子已不在这个院子中走动?我是记不清了 , 我也懒得一天天地算 , 我只顾着和我的小伙伴快乐着 。 在这个仅剩下老人和他的孙儿的院子中快乐着 。 我享受着一种安全 , 享受着我的小伙伴带给我的安全 , 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院子中飞翔 , 在任何我喜欢的地方停留 。 我不知道我的小伙伴走了之后我是否还会如此的自由 , 如此的安然 。
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 , 我在檐下的电线上“啾啾”地挽留着他 , 又以极其优雅地姿势落于枝头 , 诉说着我的不舍 。 我想老人也一定不舍 , 老人也一定在心中挽留着他 , 甚至也期望着他的儿子、他的儿媳在这不知建于何年月的院子里一直住着 , 或者……多呆那么几日也行 。
我不知道我的小伙伴走后 , 我是否还会继续留在这个院子里 , 这个院落是否还值得我为之流连?我在何处去重新寻找一个有着如此可爱伙伴的居所?我的小伙伴可以左右他的爷爷 , 我却不能 , 更不能去左右他的父母 , 他的父母看到我 , 最想说的 , 我知道 , 就是“去” 。 我怯怯地 , 却更焦急地站在他们目所能及的地方俯视着他们 , 期待着会有所改变……
年轻的父子三人在我的注视下终究踏出了家门 。 我站在大门门楼的顶端眺望着他们 , 老人站在门前抬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目送着他们 。 那天的天气真好 , 我伤心了;太阳很红 , 刺痛了老人的眼 , 他落泪了 。 该走的还是会走 , 即使这处从出生便陪伴着他们 , 任其在里面或欢笑亦或悲伤 , 恣意地发泄着他们的情感的院落也没能阻止住他们远行的步伐 , 或许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吧!这个院子最终只剩下了我以及凭着自个心情可以随时对我说“去”的老人 。
我在外面呆得时间便长了 , 开始刻意地徘徊于村庄 , 穿越于田野 。 村庄也若我所处的院落一样 , 它清静了许多 , 偶有稚嫩的童音在其中飘荡 , 但却很淡 , 很轻 , 不像以前那样 , 总会因着一个声音地升起而愈聚愈多 , 愈来愈响亮 。 村前的大槐树下本是他们常一块玩耍的地方 , 一切古老的 , 或掺合着一些现代气息的游戏在此完美地演绎 。 那为碾麦而备的麦场更是热闹非凡 , 因为平坦而开阔 , 因为有着或大或小的麦草垛 , 很是吸引了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夜幕降临 , 村庄渐趋安静下来的时候 , 麦草垛后或许还会有一对、两对情窦初开 , 柔声细语说着情话的恋人 。 现在却已没有了 , 即就是挂着日头的白天 , 在这不知何年月集聚、繁华起来的古老村庄不但孩子少了 , 年轻人更是愈发少了 。 我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 或许也和我的小伙伴的父母一样在某个或晴或阴的早晨背着各自的蛇皮袋远走了他乡 , 或许又在某个日子带走了他们的孩子 , 于是便只剩下了固守着村庄的老人 。
田野自然还是曾经的田野 , 它依然碧绿可爱 , 但却多了些杂草 , 甚至有几处本是田垄交错的土地已被疯长的青草彻底地淹没 。 当然 , 于我它都是一样的 , 赏心悦目的绿让我的心情大好 。 我想 , 即就是麦子成熟了 , 我随意地采摘 , 也不必再担心会有人对我喊那讨厌的“去”了吧 , 就算有 , 也一定不足以令我提心吊胆 。 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那可怜的却也曾使我为之头痛的稻草人出现?不知那被迫独处的他们是否也会在心中唱起快乐的歌子 , 他们或许也不会被曝晒于烈日之下 , 不会再受风吹雨淋了吧?!我在青草坚韧的枝干上唱着歌 , 我在没有任何威胁的田野上跳着我自认为完美的舞蹈 , 我以我独有的方式抒发着我的快乐!但是我明显地发现我已经不再年轻 , 我表达快乐的身姿也不是曾经那么美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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