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从“社恐”到“社牛”,我们还需要亲密关系吗?( 二 )


当你希望一切都顺畅、顺滑的时候 , 其实真正深刻的 , 或者说摩擦的感受力就会明显地在消失 。 对我来说 , 重建这种直接和亲密 , 某种程度上是对碰撞、摩擦 , 对直接撞击的需求 , 它会带来我们自我的新的转变 , 要不然即便看起来始终是平滑无比 , 但其实内在是一个特别空洞的状态 , 这是我最近的一些感受 。
无根|从“社恐”到“社牛”,我们还需要亲密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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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适”的不适
李蕾:今天 , 在见到俊丰的时候 , 我发现他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道具 , 就是他在听磁带 。 看到这种小小的卡式磁带 , 我会觉得这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 因为时代更新的速度特别快 , 你为什么会有磁带?
马俊丰:下面很多 90 后、00 后可能没见过 , 磁带在台湾叫卡带 , 是一种模拟的听音乐的 。 小时候 , 家里给我的钱我都攒着 , 攒三天的早餐钱可以攒到一盘磁带 , 就是 10 元 , 后来贵了 12.9 元 , 就要攒四天 。 听磁带是会磨损的 , 不像听流媒体 , 无数遍都是一个声音 , 磁带听到后面就会有“滋滋啦啦”的声音 。 等到我上大学 , 就开始买 CD , 结果过了两年 , 就出了 MP3 , MP3 出现的时候 , 我完全震惊了 , 因为那个声音太干净了 , 就是大家现在听到的数字音乐的声音 , 高保真 。 非常纯净 , 就是缺乏感情 。
我后来分析 , 是因为没有拿在手上的感觉 , 因为你听磁带的时候 , 是有一个物理的过程的 , 你要摁键 , 要倒带 , 你必须听完第一首才能听第二首 。 CD也是 , 需要操作 , 换碟什么的 。 现在听黑胶 , 更麻烦 , 只能在家里听 。 前段时间 , 我把磁带找来听 , 第一秒我就哭了 , 完全就听小时候的歌 , 现在的“人潮人海中”特别干净 , 但是小时候的“人潮人海中”特别杂 , 有很大的杂音 , 但这个声音一出来 , 所有小时候的感情、情绪就过带一样 , 你会想起无数的人来 , 因为它有力量 。
许知远:这背后隐藏的是对生活越来越自适化的不适 , 但我觉得都需要一种适应的过程 。 唱片那时候也是非常崭新的发明 , 以前只能在歌厅里唱 , 都是即兴的 , 跟做话剧一样 。 突然被标准化了 , 一张张里面都相似的 , 但时间会给它带来损毁 。 现在我们可能自适化的程度更加深了 , 当时的自适化就开始显得很古老了 , 很悠长 。 就像小说里写的 18 世纪的爱情 , 坐在马车里写一封信 。 我想起《红与黑》的片段 , 当时于连坐在花园里 , 想去触摸一下德·瑞纳夫人的手 , 心里斗争了几十页 , 这个很难想象 。 一旦触摸到她的手的时候 , 巨大的狂喜 。 这些东西现在看起来都已经是非常非常遥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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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过去一定好 , 但我们应该对另一种生活始终持有某种渴望 。 比如 , 我觉得当代社会的乏味 , 它的重要来源之一就是彼岸的消失 , 这个“乌托邦”是未来的 , 未来有个更好的社会 , 所以你看过去多少代人 , 多少世纪 , 都有一个对彼岸乌托邦的追求 。 此刻的生活是一个平衡 , 是很多人觉得有很强自适感的生活 , 科技当然只是一面了 , 很大程度跟过去、未来的消亡有很大的关系 , 大家不认为我们的生活有另一种可能性 , 这种消失会使我们眼前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忍受 。
从《繁花》看人与人
李蕾:在这个时代 , 大家会面临着比我们的祖辈们更大的迁徙的可能性 , 就空间更大 , 而每一个人跨过很多地域来到另一个地方生存时都会面临认同感 。 俊丰曾经讲过 , 是做了《繁花》的舞台剧之后 , 才彻底融入了上海 , 那个融入 , 那个亲密感怎么培养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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