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漂”司机：隐形的“爸爸”
【|“路漂”司机：隐形的“爸爸”】前不久 ， 卡车司机王海洋的12岁儿子王子恒（化名）在一篇作文面前犯了难 ， 作文题为《我的爸爸》 ， 王子恒写了一个开头 ， “我的爸爸是一名司机 ， 他非常辛苦 ， 我每年只能见到他几次……” ， 随后就不太知道怎么继续写下去了 。 他对爸爸王海洋和他的工作一知半解 ， 只好去询问妈妈 ， 于是作文的后半段是这样开头的：“听我的妈妈说……”
王海洋最后看到妻子发来的那篇作文 ， 心里有点酸楚：“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没有家一样 ， 干这一行 ， 谁还不是四海为家啊 。 ”
而在中国 ， 大约有3000万名卡车司机 ， 2500名卡嫂 。 这些卡车司机的年龄普遍在26-45岁之间 ， 80%以上的人已婚生子 。 尽管家的方向就在那里 ， 但作为家中顶梁柱 ， 为了谋求生计 ， 他们不断寻找货源 ， 走南闯北全国各地奔走 ， 卡车司机的生活注定没有终点 。
他们通常需要面对的是永远不知下一次归期的运输 。 于是在那个不足六平方米的驾驶室内 ， 他们尽可能地把一切东西都装进车里：除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干粮、甚至还包括炉灶、电饭锅、被褥——可他们唯独没有办法装进去的 ， 就是自己的家 。 由于卡车运输行业风险性极高 ， 因此 ， 卡嫂通常都是留守在家中照顾孩子和老人 ， 就是避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 而这也导致“卡车爸爸”不得已成为了半个隐形人 。
近期 ， 我们邀请了两名卡车司机讲述自己的故事 ， 希望这些父亲 ， 不再止是活在“听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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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
王海洋是河北人 。 今年32岁的他 ， 如今已经有了一对年龄分别为12岁和11岁的儿女 。 在司机群体中 ， 王海洋算是非常年轻的一代 ， 不过由于成家得早 ， 为了养家糊口 ， 他在货车这个行当里也摸爬滚打了将近10年 。 常年的风餐露宿和不规律作息 ， 让王海洋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成”得多 。 “如果不是为了养家 ， 谁愿意这么奋斗呢？”王海洋说 。
王海洋很早就学会了开车 ， 他还记得十年前的时候 ， 自己最大的乐趣就是开着车各地游玩 。 尽管如今也同样需要到处跑 ， 但是却难以再有当年的心境 。 作为一个独立的快递货运司机 ， 最难的就是找货源：王海洋的家在河北燕郊 ， 而货源则分布在全国各地 。 因此这十年来 ， 王海洋几乎全国跑了一个遍 ， 从最北边的黑龙江 ， 到最南端到云南 ， 中部的四川、重庆、沿海地区的福建、广东……
不过王海洋跑得最多的路线是从天津到乌鲁木齐 ， “我们都是捡别人不跑的路线” ， 而这条少有司机走的路上 ， 有华北平原、太行山脉、黄土高原、祁连山脉、天山山脉、最后才穿越到准噶尔盆地南侧的乌鲁木齐 。 一路西行 ， 王海洋沿途可以看到植被随着气候和海拔的变化而变化 ， 但在没有副驾驶的情况下 ， 他却不太敢去打量车窗外的风景 ， 因为这段路“一不留神就会看不见明天” 。
“去的时候是一路上山 ， 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路下山 。 ”王海洋开的大货车长约九米六 ， 每次运的货物都有几十吨 ， “所以经常上坡的时候 ， 车会卡在坡上几乎走不动；下坡的时候 ， 又是很难刹住 。 ”
路上事故多 ， 司机的睡眠却很少 ， 这让危险变得更近 。 为了避免司机们疲劳驾驶 ， 交通部有规定司机每4个小时要休息一次 ， 不满20分钟被发现要扣12分 ， 但在实际情况中 ， 司机们却面临着另一个难题：从天津到乌鲁木齐车程需要12～13个小时 ， 这便意味着如果一路开 ， 在不发生车辆故障等意外事件 ， 以及排除吃饭等特殊需求的情况下 ， 司机需要休息至少三次 ， 将近一个小时 ， 而货主往往又要求12个小时到货 ， 如果不按时到达便会扣除部分运费 ， 这就使得司机们不得不经常处于工作超时和疲劳驾驶的状态 。 而据数据显示 ， 84%的卡车司机每日工作时间超过8个小时 ， 其中更有40%超过12小时 。 大部分都是在疲劳驾驶 。 在高海拔地区穿梭 ， 与之相伴的还有时不时到来的高原反应 ， 或许是由于长期熬夜、作息颠倒 ， 如今王海洋的心脏速率似乎都比以前快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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