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夜读|母亲在孩子面前需要边界感吗

晚上八点二十 , 我在追剧《幸福到万家》 。 爸妈却已睡酣足足一小时 , 窗外是各种不知名的虫鸣鸟叫 , 偶尔会听到来我家偷食吃的野猫的叫声 。
我在广州晚睡习惯了 , 一般都得过凌晨十二点 , 这个习惯也带回了老家 。 家里的早上 , 事情不多 , 自然想睡到自然醒 。
不想 , 七点不到 , 母亲就开始第一次敲门 , “醒没 , 起来吃饭了” 。 我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 继续睡去;七点四十分 , 母亲第二次敲门 , “起来了 , 粥都稠了” , 见我没反应 , 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 “大半夜不睡觉 , 大天光不起床”……我只得起来了 。
八点 , 准时早餐 。 母亲给我盛好的粥早已干稠 , 一直喜欢吃稀饭的我有点不悦 , 但也不能把情绪写在脸上 。 父亲、母亲和我各自吃着 , 看到一大盘乌黑的洋姜 , 我问母亲是哪天炒的 , 母亲说三天前 , 我便忍不住说她了 , “每次要少炒一点咸菜 , 一顿最多两顿吃完 , 不要一次炒很多 , 几天都吃不完 。 ”母亲不语 。
吃粥的时候 , 嘴里难免发出声音 , 但父亲的声音似乎格外大 , 还偶尔夹杂着打嗝声 , 母亲的嘴角还时不时挂着一两颗米粒 , 这是我每次回家在饭桌上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 这一次 , 没有了像过年时候十口人的消声效果 , 尤其没有了四个孩子的喧闹 , 感受格外清晰 。
母亲还是没变 。 每次吃饭都会认真地重复她说了20多年的原话 , “我天刚刚亮就起来了 , 先放鸡 , 喂鸡 , 然后去池塘洗衣服 , 然后回家做饭 , 然后扫地……”是的 , 母亲很忙碌 , 一早上就忙了这么多事 , 这需要被知道 , 尤其对于我这个常年在外的儿子 。 她每年都说 , 每次我回家都说 , 甚至每天都要说一说 , 她特别渴望我们知道并认同她的劳动 。
我丝毫没有责怪他们的迂 , 更没有嘲笑他们的不体面 。 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是充满恐惧 , 这种恐惧感来自于他们正在一天天老去 , 这种感觉总让我扎心、痛心 。
回家第一天 , 我没有好意思去村里串门 , 怕他们俩埋怨我“一天到晚不落屋 , 到处跑 , 到处捞” , 便在房间开电脑写作 。 不一会儿 , 母亲拿进来一块西瓜 , 切得很大块的那种 , 西瓜汁都滴到我电脑键盘上了 , “妈 , 你小心一点啊 , 我这电脑一万多 , 我不吃 , 你吃吧” , 她只得悻悻然离开 。
约摸半小时后 , 母亲又给我端来一杯蜂蜜水 , 用筷子给我搅拌 , 让我尝尝看 。 我的写作思路被她打断了 , 也便听她聊起来 , 她兴高采烈地说今年已经卖了300块的蜂蜜 , 然后说父亲如何如何有能耐 , 把哪座山的哪个树上的野蜜蜂成功引到我们家的蜂巢里了 。
我喝了一口 , 烫死我了 , 然后实在太甜了 , 我耐心叮嘱母亲 , 以后泡蜂蜜水要温水 , 不能开水 , 然后每次可以少放一点蜂蜜 , 口感会更好 。
十点左右 , 我出房间上厕所 , 看见母亲在客厅看抖音 , 父亲在另外的房间看视频 。 那么热 , 他们舍不得开空调 , 也没有开我昨天刚刚买的新电扇 , 还是那个估计用了近30年的老电扇 , 开启后就发出嘎吱咯吱的声音 。
十点半 , 我听到窗外有拌嘴的声音 。 出门一看 , 是父亲从地里弄回来一些红薯叶 , 母亲说叶子太老了 , 干脆剁碎了喂鸡 , 父亲说还可以吃 , 用辣椒炒红薯梗 。 类似这样的拌嘴 , 他们之间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 , 都说夫妻是“老来伴” , 我父母还得加三个同音字——“老来拌” 。
十二点 , 准时午餐 。 父亲自斟了半杯白酒 , 大概一两半的量 , 我则是一大罐啤酒 , 我问父亲怎么不多喝一点 , 母亲赶忙说 , “他不能喝多了 , 喝多了就过奶猪了”(“过奶猪”是家乡方言 , 对应普通话的意思是“吐了”) 。 我不禁想起三五年前的父亲 , 半斤白酒都不在话下 , 这两年的酒量每况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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