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不等的站点寻找“零公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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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岭
零公里处在哪儿?
如果这是一个文学性的问题 , 那么你可以这样回答:
“所有事件成为一件事 , 所有生活汇成一种生活 , 一切都在彼此寻找着关系 , 一切都即将失去自己 。 ”
文学性来自于对生活的思考与审美 , 它解释“零公里处”时 , 正在解释我们距离生活与自我的距离 。 唐棣的长篇小说《零公里处》在生活的不同距离之间 , 为我们设置了各种场景:酒吧、绿草地、发廊、面馆、暗巷、出租车、山海之间、岛屿、柳河之畔……这些既代表着过去与未来 , 也在辨识活着的茫然不在远处 , 恰在我们的“零公里处” 。 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旅人” , 路过的风景皆为一生 。
在162公里处 , 有一个寂静的小院、一个女人和她的男人 。 此后 , 小院涌入了几个异乡客 , 在那里堆起了“风塔” 。 风塔 , 原本是男人生活过的村子的别称 , 因那里成千上万枚玻璃瓶堆起来的塔而得名 , 使男人对瓶瓶罐罐敲击的声音敏感且恐惧 。 现在 , 他沿着火车遥远的方向找到了寂静的小院 , 他和女人生活得很惬意 , 却终于还是被“风塔”所困扰 。
在154公里处 , 悬崖上有一家酒吧 , 两人放工后 , 都会去酒吧放松自己 , 美酒加上峡谷的美景 , 似乎可以将人生诸事抛于脑后 。 只是唐棣不会这么写 , 世间之大 , 依旧没有世外桃源 。 这才是他给予读者的现实 。 所以这在绝壁之上 , 只要人有回忆 , 就不可能没有遗憾 。 两人想起曾经的女孩 , 说起另一个男人情场往事 , 说起工厂里那个遭遇不幸的女人 , 都伴着烈酒与悬崖上的风声而久久回荡 , 耳边传来的不只是风声 , 还有生活中熟悉的缝纫机发出的“嗒嗒”的声音 , 而哪种声音才是自己真正拥有的?或许只有站在“悬崖”上才能知晓吧 。
在102.56公里处 , 天桥下第三个街口左转不远处有个发廊 , 发廊的老板叫娟姐 , 还有一个负责洗头的小女孩 , 松野逃课会去这里 , 与娟姐和洗头妹都熟络 。 每个人都在这里成长 , 望见自己不属于应有年纪里发生的事情 , 恐惧、迷茫与慌张占满了天桥下与发廊间的一整条街 。
【|在距离不等的站点寻找“零公里处”】在96.4公里处 , 暗巷里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狗 , 是他们路过时轧到的 , 狗趴在地上用力地舔着自己的血 。 他们犹豫过要不要救它 , 或者给它致命一击结束痛苦 , 他们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 只是祈祷后面车辆能快速结果这条生命 。
唐棣书写的故事不一定全在绝境里 , 却让人时时刻刻不再警惕着绝境发生 , 这一点也关乎人性 。 小说里无法避免的就是对人性的观望与思考 , 《零公里处》处处充满了这种观望的视角 , 而能让读者不断思考的 , 正是作者需要我们感受的距离 。
那么 , 我们再从哲学性去回答相同的问题——零公里处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人和人在各个站台的彼此看见 。
唐棣说这部作品是长篇小说 , 初读这本书的人或许会有疑问 。 它确实可以分不同地点、不同距离单独阅读 , 每一篇都独立成章 , 却因内核的联系看到故事与故事、人物与人物的关系 。 比如 , 书中出现的松野就是第一站里的逃犯 , 他之后流窜到发廊里又展开了一段故事;比如蛤蟆镜这个物件在书中不同人物身上多次出现 , 或许它指向某种年代 , 但更应看作是作者有意为之的一种望向外部与内部的工具 , 也是一个人极力远望却局限于目光与经验困境的一种隐喻 。
《在面馆的几小时》这章里 , 一个男人习惯凌晨走进面馆 , 坐在窗边 , 静听路上噪音滚动 , 想象这座小城里每个熟睡着的陌生人 , 他们睡姿、白天如何工作、枕边人什么模样等等 。 他只有这个时间才能让这些人陆续走进自己的生活 , 并在天亮之后让他们逃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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