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美颜与整容,屏与刀下的理想自我( 三 )


如今更是百花齐放 , 在商场、电梯间、鱼龙混杂的医美广告随处可见:肉毒杆菌、光子嫩肤、热玛吉 , 还有美化后的偶像明星赫然刊在出街的时尚杂志上 , 这些完美范本与普通人肉眼可见的差距 , 加速了他们的购买欲望 。
正如鲍德里亚所说的 , 合成影像是对图像的谋杀 , 也是终极暴力 , “我们生活的时代虽然充满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 但它却给我们越来越少的意义 。 ”消费社会超现实世界里这些不断推送诱惑的形象 , 仅仅是美的符码 , 而不是真正的个体 。 媒介不断宣扬的美妆整容 , 促成了大众的追随和崇拜 。 变脸族一面张扬个性 , 一面又迫不及待换得肤白眼大、锥子小脸 , 复制他者身体的一部分 , 这真是无法和解的矛盾 。
经过媒体和明星的打样儿 , 整容过的脸像流水线上整齐划一的商品 , 随潮流波动而波动 。 过去女为悦己者容 , 裹脚缠足曾是男尊女卑封建礼教的产物 , 而今花样美男也层出不穷 , 他(她)们看上去像是被赋予了追求美的自主权 , 实则是屈从于时尚审美和资本市场的双重操纵 , 这无异于无形的枷锁、变相的束缚 。
网红人设进阶:美颜滤镜、社交平台、流量变现
柏拉图远离感官的纷扰 , 以禁欲获得智慧 , 现代人以屏幕贩卖美颜 , 则在狡诈中潜藏生意 。 当变脸推手从整容医生变为软件研制者 , 当手术刀变成电子设备屏幕 , 经由大数据计算 , 量身定制的“自选器官” , 使磨皮美白、切割变形一键搞定 , 诸如皱纹、痦子 , 甚至疤痕等瑕疵消逝不见 , 可谓真正的改头换面 。
开启虚拟视觉系统后 , 美化的配件犹如符号被设置到虚拟形象上 , 屏幕映出的即是戴着失真假面的理想自我 , 孵化出一种畸形的美好 。 网红时代草根新生力量频出 , 她们被围观者、追随者奉为偶像 , 在被渲染和改造过的氛围中 , 一张张连麦互动的准明星脸 , 淹没在弹幕留言、打赏礼物里 , 俨然沉浸式表演 。
从真实记录到粉饰自嗨 , 摄影/录像从高高在上的专门技术 , 已沦为大众狂欢的娱乐手段 , 社交平台上的自拍和Vlog , 将原本聚焦于他者的凝视转向了优化的自我 , 点赞聚人气的自媒体孵化器 , 其意义也从表达阐释变为润色或者扭曲 。
当想象变为真实 , 动态动画与真人的合成和植入 , 实现了自我的多个分身 , 由神化到了魔幻境地 。 他们在屏幕上自我改造 , 接受市场的检阅 , 把自己作为能动商品 , 为了流量和粉丝追捧不惜贩卖私生活 , 在被跟随者标识和订阅的过程中 , 积极融入市场需要的摩登文化 。
在展现自我的同时 , 她们也在私下浏览关注度更高的网红 , 偷师别人的亮点加以利用 , 在直播带货、广告投放上“放大招” , 达成更多的流量变现 , 在作为商品以及消费者的两种身份之间切换 , 其中不变的始终是追名逐利急于求成的心态 。 久而久之 , 观看者信以为真 , 长此以往便失去了审美判断力 。 在无懈可击的面孔之下 , 丑恶和欺骗一旦暴露 , 印象和价值观就会崩塌掉 , 这种表里不一翻车事件 , 在种种直播乱象中 , 实在是屡见不鲜 。
AI技术介入后 , 屏幕上面容具有了十足的欺骗性 , 真实感长期缺席 , 引发了对面孔解构再建构的冲动 , 这其中不乏来自社会舆论贬斥、男性凝视的压力以及厌女症的作祟 。
当面孔开显无限可能的同时 , 任何一场直播都有可能上升为世界级别的围观 。 直播神器就是他们的武器 , 当AI扫描识别的五官成为符码 , 变脸后的主播套用着整齐划一的美 , 如出一辙说着人云亦云的台词 , 安迪·沃霍尔的复制艺术在赛博世界得到了加强版的演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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