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孙相德丨卖凉皮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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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凉皮的妻子
□孙相德/文
村子里的广场不大 ， 或许是紧邻着车站的缘故吧！广场不仅是乡下小贩的聚集地 ， 还是那些四处奔波的人们歇脚的地方 。
每次回家 ， 车将到站时 ， 各种叫卖声、吆喝声、汽笛声不绝于耳 。 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 道路两旁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 ， 那个保持本乡本土农家气息的乡村小市集 ， 就像一副美丽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
“凉皮 ， 买凉皮咯！”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 忙碌的身影在人来车往中 ， 显现得更加娇小；摊位旁边 ， 两个顽童正在无拘无束地戏耍 。
这是老婆的凉皮摊 。 老婆的凉皮摊 ， 就在离广场不远的东北角 ， 摊位不是很大 ， 地理位置还算显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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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 ， 我背起行囊 ， 悄悄地向摊位走去 。 快到摊位时 ，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 眼尖的大儿子突然喊道：“妈妈 ， 妈妈 ， 爸爸回来了 。 ”接着 ， 小儿子也惊呼起来 ， 一前一后扑到我的怀抱里 。
“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 让我去接接你 。 ”老婆嗔怪道 。 一句温馨的话 ， 让我激动不已 ， 一下子把漂泊的我拉进了家门 ， 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回想起从前 ， 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
老婆小我三岁 ， 是经过媒人介绍认识的 。 那时候我刚从部队退伍回来 ， 家境也不好 ， 还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 相亲数十个 ， 都以失败而告终 。 老婆并没有嫌弃我的家庭条件 ， 也没听什么谣言 ， 固执地和我牵手在一起 。 后来 ， 我试着问过老婆：“当初 ， 怎么会相中我呀？我也谈不上高大英俊 ， 更说不上风流倜傥 。 ”她狡黠一笑 ， 不是说“那天 ， 我视力模糊啊” ， 就是说“当时我近视 ， 没有戴眼镜” ， 打发我无趣的疑问 。
虽然我知道老婆是有意开玩笑 ， 但我相信她有一句是感情真挚的话 。 她说“那天 ， 透过你的双眼 ， 我看到了真诚 。 ”
一层的老天棚房里夏热冬寒 ， 我们相互厮守着 ， 每一天都散发出幸福的味道 。 虽然结婚时欠下的外债不多 ， 但日子还是过得异常拮据 。 常常购买生活用品时 ， 不会讨价的我 ， 专挑最便宜的买 ， 殊不知便宜的东西质量都差 ， 使用不了几天就坏了 ， 老婆也没有抱怨过什么 。 老婆总是温柔待我 ， 我深信往后的生活会有好转 。
老婆嫁我以前是卖凉皮的 ， 嫁我以后还是卖凉皮的 ， 至今仍然在经营着她的凉皮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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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还记得吗？我和父亲去给人家焊楼梯 ， 完活后 ， 人家一句：“让你哥来给我说说吧！”就昧掉我们的工资 。 我推着独轮车载着焊具 ， 你怀着身孕默默地在前面拉车 ， 我俩的身影合成了一个“？” 。
还记得吗？大雪纷飞的日子 ， 我在8分钱一分钟的电话机旁 ， 给你打电话 ， 我说：“不冷 ， 不冷 ， 西安不冷 。 ”其实我在瑟瑟发抖 。 你肯定感觉出来 ， 大冬天哪有不冷的地方哩！
待孩子会走路后 ， 你怕我一个人受苦 ， 重操旧业 ， 在广场上摆起凉皮摊 ， 和我一起分担经济压力 。 自从老婆摆起凉皮摊后 ， 生活的节奏开始紧张起来 ， 我们的日子天天在“嚷嚷”中度过 ， 老婆总是说我对她不够好 ， 不够体贴 ， 不关心她 ， 没有了一开始时的温柔 。
我怎么会不懂女人的心？爱一个人 ， 就是爱她一生不同的模样 ， 就是去爱一个少女、一个少妇、一个忙忙碌碌的中年妇女 ， 以及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太 。 最重要的是 ， 即使受委屈了还要勇于承认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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