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子女家庭出生的柠檬|这种地方的女生,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路?( 二 )
在那个时候 , 柠檬手机都不大会用 , 因为家里也没有配备一部手机 , 父亲便把他的老手机给了柠檬 。 “我不会发短信 , 我爸爸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了 , 我不会接 , 那个时候就笨成这样 。 ”
一腔孤勇离家而行 , 逃避了父母的责骂和没有考上的压力 , 柠檬在流水线上贴条码 , 干了差不多11个月 。 但她并不是要放弃高考 , 在那时她的心中 , 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真正证明自己 。
“因为我从小到大 , 唯一给我优越感的 , 不是爸妈对我的夸奖 , 爸爸说得最难听的一句话 , 就是’你是咱们家多余的 。 ‘妈妈说的话可能更加伤人 , 她说我给我们村里一个小姑娘提鞋都不配 。 她老是这样去贬低我 , 我就不服气 。 ”
她偷偷地扛着书去 , 然后每次睡觉的时候 , 书就放在枕头下面 。 流水线要上12个小时班 , 包括开会 , 加起来可能都有13个小时 。 没有时间学习的柠檬 , 不甘心放弃 , 做了一个决定——辞职 , 这是她的第二次勇敢 。 这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 对着当下生活境遇的抗争 。
柠檬没有和父母说 , 每个月还定期向家里寄钱 。 后来 , 她去县城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民房 , 在里面上学 。 因为离学校比较近 , 铃声一响的时候 , 她也按时间上、下课 。 那时 , 距离那年高考开始 , 仅剩三个月 。 “我就想反正我这次考不上 , 父母也不会说我了 , 因为没有人知道我这个计划 。 我也不后悔了 , 考不上 , 我就死了心去工作了 。 ”
正值山东省实行网上报考的第一年 , 不会上网的柠檬 , 偷偷托了自己当老师的姨夫给她报名高考 。 当年一本线606分 , 柠檬以580分上了二本 。 成绩出来后 , 柠檬就和爸妈交底了:“算命的算得真对 。 ”
这还得追溯到柠檬父亲早前在山上干活时 , 无意慨叹“我这辈子感觉也没什么价值 。 之前算命的时候 , 算命的说咱们家里会出个大学生 , 你弟没希望了 , 你也没希望了 , 你姐更没希望了 , 他说可见分明是骗人的 。 ”
这次 , 柠檬真的考上了 , 成了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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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怀”
大学毕业之际 , 柠檬选择了考研 。 因为有家庭的压力在 , 她特别渴望钱 。 因为钱可能改变很多东西 , 能给她带来成就感、安全感 。
研究生上午有课 , 下午她骑自行车去另一个区上班 , 最后骑烂了两辆自行车 。 导师对她意见很大 ,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训柠檬:“研究生 , 你不坐下来搞研究 。 就这么缺钱吗?”
柠檬也只能报以沉默 。 当时选择职业时 , 她也是犹豫了好久 , 按照性格和规划 , 她更愿意去进入金融、管理行业 , 喜欢挑战一下 。 但如果当教师 , 普通话不过关 , 也没有太多的热情 , 还担心教师编制会固化思想和生活圈 , 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
早先 , 她恨过父母重男轻女、言语贬低打压自己 , 但后来发现 , 恨的是父母们的贫穷 , 一些思想观念的落后 。 一个时代造就那个时代的人 , 社会大背景在那里 。 她释怀了 , “一个贫穷落后的山区 , 他们能把我们养大 , 已经是很大很大的 , 就对我来讲很大的恩情 。 ”
去年暑假她成天泡在医院 , 好像就打了鸡血一样的 , 天天就是带着我爸去挂号 , 去看专家门诊 , 做各种检查、买饭 , 穿梭两个院区 , 白天黑夜照看着父亲 。 医生说 , 喉咙这一块还可以 , 只要保持心情愉悦 , 五年生存率还是蛮高的 。 那个时候 , 柠檬突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 , 所有东西都释怀了 。 “我爸以前很高大的 , 后来慢慢看着他背也驼着 , 穿一身病号服在前边走路 , 慢慢悠悠地 。 觉得我是父亲的靠山了 , 必须得强大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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