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芳|女子开三轮带俩女儿流浪:拒他人帮助 有50个相亲对象( 六 )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哭就对你格外宽容知道吗?”她对帆帆说 , 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
失去了铅笔盒的帆帆 , 默默走到车轱辘附近撒了泡尿 。 嘟嘟也迅速地爬向姐姐 , 肚皮被尿液浸湿 。
小解结束后 , 帆帆使劲在裆部挠抓 。 不卫生的环境让她经常发痒 , 不穿内裤直接套裤子更加剧了这种症状 。 屁股痒的同时 , 她长了针眼的眼睛也突然开始刺痒起来 。
“后天性失语”不仅让她过去的经历永远沉寂 , 无法被打捞 , 也让她失去了连接世界、消解恐惧的出口 。 因为一次肉丝塞到牙缝里怎么都抠不出来的经历——她见到肉便敬而远之 , 再也没吃过 。
然而这一次 , 身体的不适还是超出了她的理解和承受范围 。 她开始无助地哭喊起来 。
帆帆哭着爬上了车 , 爬到母亲身边 , 不断扭动着身体 , 用屁股蹭着床垫 , 手蹭着眼睛 , 这哭声很快变成凄厉的尖叫 , 和她母亲手机里传来的“消消乐”的声音融为一体 。
二十分钟后 , 她哭累了 , 迷迷糊糊中又摸了几下眼睛 , 便一头倒在车里堆积的碎布衫中 , 沉沉睡去 。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 我生她那时候才初为人母嘛 。 现在又成人母的时候 , 肯定又不一样了 。 ” 余晓芳偶尔也会解释起帆帆没有社会能力的原因 。
她也会说起自己在江西宜春隍城镇一个小村庄的成长经历 , 讲述那些难以求证真伪的“原生之罪”——
你知道江西吗?我家是开养牛棚的 , 大部分时间住在郊区养牛棚里 。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 弟弟是个聋哑人 。 他都残废了我妈还是对他格外亲 , 格外好 。
我从小就是他的玩具 , 他取乐的方式特别变态 , 就是打我 。 我当然不能任他打啊 , 我就打回他 , 我就反抗 。 然后他就哭 , 把我妈引过来 , 我妈就会拿藤条鞭子抽我 。
她一抽我 , 我弟就开心了 , 不哭了 , 笑得特别灿烂 。 我妈还会让我来安慰他 , 摸他头 , 甚至让我舔掉我弟弟脸上的眼泪 。
她让我像一个妈一样去爱我的弟弟 。 泪水在他脸上 , 她让我吃下去 。 我真的很恶心 。 我就给他一巴掌 , 我去你妈X的恶心死了 。
我觉得我父母不配为人 。 他们尊重我弟弟 , 不尊重我 。 我曾经无数次跟他们沟通 , 每天都哭 , 活在一种要自杀的状态下 。 我似乎从出生开始就在做这种事情 , 一直做到十六岁 。
如果不是我父母不负责任的话 , 我不会渴望这个世界来拯救我 。 我不能够自力更生 , 不懂得生活 , 单凭我自己的本事去捡废品 , 一年攒不到五百块钱 。
乞丐只是别的人留下的后路罢了 , 不至于这个世界有人饿死 。 如果有人饿死这是个什么世界?一条后路都不留给别人 。 于是我就来做乞丐 。
至于生孩子 , 我生她们是为了养老 , 而且我没有朋友 。 我找不到朋友 , 我觉得我应该生个孩子才行 。
2019年底 , 刚生完嘟嘟一个月 , 在车上坐月子的余晓芳被安徽当地采访人员发现 , 她的三轮车生活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 。
电视新闻曝光后 , 村委会不得不亲自到她家调解 , 劝说父母把在外流浪的她接回家 。
小女儿的户口问题如何解决 , 余晓芳的那段婚姻是结束还是存续 , 没人能给出确切的回复 , 推动这件事情的一点点进展——采访人员给她结婚证上的男人致电 , 但对方电话一直“正在通话中” 。
在那条早间电视新闻里 , 乡野摇晃的野草和杨树对着镜头招手 。 从余晓芳家里的牛棚看出去 , 一条通向村里的土路望不到头 。
余晓芳的母亲否认了虐待 。 从16岁起 , 余晓芳便辍学跟随其夫妻二人到佛山工厂打工 。 打工期间 , 余晓芳开始频繁出走 。 这种出走一直持续到跟初中同学结婚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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