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 “领带歪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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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月 庚子日
这个身穿白色婚纱的人就是我的妈妈啊，她一直都是
“叔叔再靠近阿姨一点点……”
“不要害羞嘛，再靠近一点点……”
“好，接下来叔叔牵着阿姨的手，两个人甜蜜地对视一下……”
小县城的婚纱照相馆里，三十岁出头的一个摄影师正给一对身穿婚纱礼服的新人拍照，摄影师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伙子，他们时而竖起拇指，时而集体起哄 。
不过这对新人看上去年过半百，但拍照姿势略显扭捏，羞涩得就像是相亲见面现场 。
这对新人是我的爸和妈妈 。趁着他们周年纪念日，我和我弟偷偷地给他们预约了婚纱拍摄 。
在上个世纪90年代，我爸跟进时代潮流，自由恋爱 。
他和我妈是同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生下了我 。而七年后，妈意外怀孕了，他们百般思量后决定留下这个美丽的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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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我弟出生的那天，我妈因为大出血再也没有醒过来 。
那次是迄今唯一一次看见我爸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奶奶大哭 。
安葬仪式过后，我爸像以往一样外出打工，定期寄奶粉回家 。
没过几个月，我爸突然回家了，一脸的疲倦 。
过几天，一个女人来到了我家，我爷爷让我叫她作“阿姨”，阿姨平时也住在我家，过了大概一个月，我爷爷说以后要改口叫“妈妈”，叠音词，妈妈 。
这个妈妈有点奇怪，我好几次发现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
爸也像之前一样，平时外出打工，中秋节和春节会回家，有时候中秋节也不回家 。
但妈妈对我们真的很好，照顾我们起居饮食，会在我们生病的时候着急地四处奔波，会在开家长会听到老师表扬我拿到前五名时扬起骄傲的笑容，而后又会分析我的分数，找到相应科老师，认真询问我的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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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有时候我会在想，她真的很像一个亲生妈妈 。
初中的时候，我偶然发现衣柜中藏着的信件，那是几张发黄的信件纸，塞在一个信封里，信封上没有署名，没有收件地址，没有邮戳，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要寄出 。
我偷看了里面的内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写给某个人 。
记不清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我高中的时候，我爸又开始讲笑话了，就像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 。
他的笑话往往都很冷，几乎都是谐音梗，但妈妈却每次都很捧场 。
好几次妈妈一个人去亲戚家，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回来，我爸会打电话给亲戚确认妈妈出发的时间，但阻止我打电话给妈妈，说妈妈可能在开车，不要让她分神，几分钟后他又一个人开车出去了，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来 。
每次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妈妈都是满脸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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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和妈妈聊天，大学暑假的时候，爸不在家 。聊着聊着，我突然问：“为什么我小时候，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呢？”
妈妈愣了一下，说：“这你怎么知道？”
笑了笑，又继续说：“那个时候，我不过也是二十多岁，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本想着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 。但我妈不同意，后来通过乡里乡亲介绍，就认识了你爸，介绍人说你爸刚失去了妻子，家里还有个一个女儿和一个男宝宝，为人淳良，勤俭持家，可以先处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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