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琪|编辑部聊天室|奶茶与郊野同为“快乐老家”:对于快乐的追寻与反思

010期主持人 | 董子琪
想起这个题目是受到某咖啡店将自己称为“第三空间”的启发 , 所谓第三空间就是在家和办公室之外的含有其他可能的场所 。 之后又从咖啡店联想到奶茶店 , 为什么城市人这么着迷于奶茶呢?以我们家附近来说 , 几个公司(B站、抖音)入驻或将入驻时 , 迅速多了若干家奶茶店 , 有高档的 , 有低廉的 , 生意都一样火爆 。 我没有采访过工间去奶茶店的员工的心情 , 只是以己度人猜测 , 这也许并不是出于糖精迷恋的生理需求 , 而是想要有一个“快乐老家”的目的地 , 一个在家和办公室之外的“糖精教堂” 。 比如说散步时有一个sugar church可去 , 花不了多少钱 , 就可以让人从办公室里走出 , 在上海现在这样的天气里 , 兴许还能闻到桂花的绵软香味 , 目睹栾树的花冠由金黄转向艳红 , 还能聊一些轻松的题目 , 这和我们是做什么的、以什么为专业都无关系 。
最近正好在读梭罗的日记选《四季之歌》 , 梭罗以热爱漫步荒野出名 , 其实他不光关心自然的四季更迭循环往复 , 也关心人之为人的生长周期 , 尤其在意岁月是如何改变一个人的面貌的 。 他的一句话也让我特别有共鸣——“成年之后 , 人好像被派上了特殊而小气的用场 , 在穷其一生贯彻某种特定的部署 , 因而不遑四顾 , 以领会生活和生命的诸种事项 。 ”是不是快乐老家可以让人从“特殊而小气的用场”里解脱出来呢?虽然我们并不能如他一般投身荒野 , 但也可以创造出在街头市井闲逛的机会 。 这也和前一阵我采访的台湾作家朱天心的讲述有些类似 , 她说疫情时 , 妹妹天衣会在下午开车带她和唐诺“遛一遛” , 他们从下午到傍晚在街头散步 , 是可以让她们从书斋里解放、在街头闲适地交谈、短暂地远离人群也忘记疫情压力的一段时光 。
今年夏天以来我常去的地方是耐克中国总部球场后面的小块湿地——我认为这也是新江湾湿地仅剩的最美的所在了 , 毕竟湿地在房产商围猎下已经越来越少 。 就在球场的后面 , 有一条小溪 , 沿岸是高大的水杉木林 , 我有时也会以认识植物为目的去那里看看 , 风吹动水杉叶还有鸟鸣声真好听啊 , 那些填满堤岸空白充当土地纹路的野草都有着美丽的名字——乌蔹莓、旋复花、鸭跖草……比办公区整齐的灌木好看太多了 。 我说湿地偏偏要提起跨国大公司和房地产开发 , 想说的是作为“快乐老家”的湿地 , 对我来说并不是一块仅供消遣休闲的郊野 , 而是有更深刻的联结 , 如果仅是观光 , 那我的来访和大公司将它作为写字楼背景没有任何分别 。 同样 , 梭罗的康科德并不是世外桃源 , 他很清楚康科德是在波士顿和巴黎的映照下才更加突出了自己的本质 , 就像陶渊明的乡野生活也充满着贫富的交战、出路和归途的考量 。 在寻求自己渴望的生活境界这条路上 , 一个人的状态也许不会那么心如止水 。 有时会担心我喜欢的快乐老家也被另一些人喜欢 , 而他们的喜欢会让它彻底消失 。
董子琪|编辑部聊天室|奶茶与郊野同为“快乐老家”:对于快乐的追寻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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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照片 董子琪摄家和办公室以外 , 你的“快乐老家”在哪里?
潘文捷:好像所有的快乐都是那个不怎么快乐的部分凸显的 , 中年男子开车到家后 , 不直接上楼 , 却坐在车里抽支烟的那段时间 , 是因为之前的工作疲惫和之后的家庭琐碎才显得格外宝贵 。 像子琪在引文中说的 , 喝奶茶是因为在家和办公室之外 , 所以才显得快乐 , 那就要问一问家和办公室究竟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
陈佳靖:说起来 , 其实抽烟也是很多人的快乐老家 。 如果你在工作日路过市区里的办公楼 , 就会发现总有人站在门口抽烟 , 当然男士居多 , 还常常三两成群的 。 怎么有那么多人爱抽烟呢?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 , 就这么上瘾吗?我一度感到不解 , 后来才明白 , 很多人并不是真的有烟瘾 , 他们只是为了找个理由从办公室走出来喘口气 , 和人说几句工作以外的闲话 。 在某种程度上 , 抽烟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 。 在一些非常内卷的公司 , 你干什么都应该是为了工作 , 哪怕上厕所都得争分夺秒 , 但如果你说你出去一下是为了抽烟 , 别人就觉得可以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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