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写作坊·美文”陈研|永远活在春天里的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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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活在春天里的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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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严母沈老孺人 , 杭州市原临安县昌化镇朱白村人氏 , 生於民国廿六年八月十一 , 殁於公元二零一九年正月初九 , 享年八十二岁 。
——题记
“翠箔昼重重 , 寒深雨更浓 。 ”转眼又到了暮春三月 , 江南大地 , 依旧是杨柳依依 , 依旧是春雨霏霏 。 而我的外祖母 , 竟有整整两年不见人世间的这般景致了 。
公元二零一九年正月初九 , 母亲的故乡——那个叫朱白的小村 , 彼时和别处一样 , 家家推杯换盏 , 人人喜笑颜开 , 都还沉醉在恭贺新禧的节日气氛里 。 虽然立春刚过没几天 , 但丝丝寒冷细雨 , 早已迫不及待地舒放着春天般的温存 , 润透了乡野酥酥的田土 。 举目四望 , 只见柔嫩的小草 , 青青可人 , 一兜挤着一兜 , 在这阴郁的季节里显得格外生机 。 村前树上的鸟儿啾鸣不已 , 仿佛齐声呼唤着春天的到来 。 一年之计在于春 , 整个村庄 , 都氤氲在新年的美好希望之中 。 而我的外祖母 , 却在这样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日子里 , 永远离开了她曾经无限眷恋的红尘世界 。
【mother|“写作坊·美文”陈研|永远活在春天里的外祖母】外祖母走了 , 她带走的是她自己对于生死的豁达 , 留下的却是亲人们的无限哀思与怀念 。 外祖母的一生 , 过得异常凄苦 。 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 这人生的三大悲剧 , 她都经历了 。 晚年又不幸摔断了腿 , 落下残疾 , 从此再没有出过远门 。 多少个白天 , 她伶仃一人枯坐家中 , 静看冬去春来 , 花谢花开;多少个夜晚 , 她又是孤苦一人独躺床上 , 卧听朔风冷雨 , 月落乌啼 。 儿女们都在市区工作 , 多次要求回家照看老母亲 。 外祖母执意不肯 , 她总在电话里强忍泪水向另一头的孩子们安慰道:“娘没事 , 在家里好得很……”有时候 , 外祖母也许是过于孤寂 , 就和我母亲通个电话倾诉一番 , 或让我母亲回村陪她小住几天 。 母女俩在一起 , 回忆着属于她们那两代人的故事 , 那无疑是病痛中的外祖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 外祖母在病痛的折磨下 , 黯然度过了人生最后两年 , 弥留之际 , 身边竟没有一个亲人送终 。 我的外祖母 , 孤孤单单来到这个红尘世界 , 又孤孤单单去了那片极乐净土 。
外祖母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 她不识字 , 没有出过远门 , 连镇上也很少去 , 完完全全是一个乡下老婆婆 。 然而 , 在她身上 , 却又处处体现着乡下人特有的勤俭、谦卑和善良等品质 。 她与人说话 , 总是和声细语 , 态度恭谦 。 倘若看到穷苦人 , 她都会施舍 。 有一次 , 一个讨米的上了她的门 , 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准备把那人赶走 。 外祖母见了 , 忙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钱递给他 , 并且一团和气地说:“师傅 , 不好意思啊 , 钱很少 , 今天你就多走几家罢 。 ”外祖母的头上 , 一直戴着一个铁发箍 。 听她讲 , 那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 , 舅舅从穿乡的货郎担子上给她买的 。 后来 , 因为使用太久 , 发箍断成了两截 。 我母亲要给她再买一个 , 她执意不肯 。 直到她老人家临终时 , 还戴着那个断发箍 。 我清楚地看见 , 发箍中间的断口处 , 用几圈白色的棉线连了起来 。 有一年夏天 , 我和表姐到一户人家的藕塘里摘了几片荷叶 , 拿在手里玩耍 。 外祖母看到后 , 对我们说:“不要摘荷叶 , 摘一朵荷叶就会气死一枝藕啊 。 ”直到今天 , 我再没有摘过荷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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