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写作坊·美文”陈研|永远活在春天里的外祖母( 二 )
我们的大家庭里 , 孩子很多 。 外祖母生前 , 无论对自己的亲孙、侄孙还是我们这些外孙 , 都非常慈爱 , 视侄孙、外孙若亲孙 。 记得小时候 , 我到外祖母家住过几天 , 她每天晚上都带着我睡 。 信奉耶稣教的她 , 睡觉时要在床上祷告 。 祷告之前 , 她总会摸摸我的头并笑着说:“我要祷告了 , 你不要怕 。 ”然后她就顶着一块手巾 , 跪在床头小声念着“哈利路亚” 。 夏夜的乡村 , 蚊虫很多 , 常常肆无忌惮地到处咬人 。 但我在外祖母家住的那些天 , 并没有遭受这些东西的侵扰 。 有一次 , 我半夜醒来 , 借着微微月光 , 看见外祖母躺在侧旁 , 正用芭叶扇轻轻地在我周围扑打 。 芭叶扇的风 , 那么细腻 , 那么轻盈 , 悠悠地拂过全身 , 顿时消除了重重暑气 , 很快又将我送入了甜蜜梦乡 。 上大学后 , 我第一年回家过年 , 外祖母心疼我出门在外 , 吃不到家乡的青团 , 便在我返校前几天磨了很多糯米浆 , 做成的青团铺满了整个圆桌 。 更让我感动的是 , 外祖母担心一种口味满足不了我贪婪的味蕾 , 特地将团子做成甜与咸两种口味 , 各自摆放一边 。 每个团子都用保鲜袋封好 , 方便存储携带 。 青团本不易做 , 把青团做得如此精致 , 尤其难得 。 别人做青团 , 用的是手 , 外祖母为我做的青团 , 用的是心 。
在我印象中 , 外祖母还是一位通达、周到的老人 。 她的身上 , 秉承着我们这地方乡下妇人的传统美德 。 她与我的大外婆和小外婆一共是三妯娌 , 中国的妯娌关系历来难以处好 , 但我的这三位外婆始终亲爱精诚 , 亲密和谐 , 几十年来从未有过任何争吵 。 这种关系 , 在我们这里是很少见的 , 这种风范 , 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亦备受称颂 。 我们这里的乡下 , 有过年打糍粑的习俗 。 有一年腊月 , 外祖母念及我们一家还没有吃上新打的糍粑 , 晕车的她 , 只好从昌化独自踩着一辆小三轮车一路赶到市区 。 犹记得那天风雨大作 , 当外祖母把一个个又大又白的糍粑送到我家里时 , 她的全身已被雨水淋了个遍 。 母亲每次与我谈及此事 , 总是倍感难过 , 甚或潸然泪下 。 不久前 , 母亲再次去外祖母家时 , 看到那辆三轮车被弃一旁 , 已然生锈 , 似乎、似乎还在等待它的主人某天归来 。
外祖母离世那一年的正月初二 , 我去给她拜年 。 远远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门口 , 默默地望着村外 。 两年多的病痛折磨后 , 外祖母已是骨瘦如柴 , 不成人形 。 脸上的皱纹多而又深 , 双目在泪水的侵蚀下几近失明 , 已然失却了昔日神态 。 我快步走上前去 , 情不自禁地跪在她膝下 。 老人家见状 , 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要拉我起来 。 那天北风肆虐 , 天空阴沉 , 外祖母的屋里没有生火 , 冷得像冰窖 。 才小坐一会儿 , 我就感到寒气刺骨 , 冻得实在受不了 , 便起身离去 。 出门的时候 , 外祖母紧紧捏住我的手 , 久久没有说话 。 等我走出十几步远 ,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丝既熟悉又衰弱的声音:“囡囡 , 你还会再来的吧?”我心一酸 , 回头一瞥 , 发现她正倚靠着门框 , 用那块很旧的花手绢不停地揩拭着眼角 。 我何曾想到 , 这竟是与外祖母的永诀!一周 , 仅仅一周后 , 我再来外祖母住处时 , 唯见哀号震天、缟素遍野了!送外祖母上山那天 , 我泪水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 抚棺恸哭了一程又一程 。 我的外祖母 , 到底还是走了 , 就这样一去不复返的走了 。
公元二零二一年正月初二 , 外祖母仙逝两周年 , 我又一次来到了她的故居 。 只见门前原先那个平坦的禾场 , 不知何时变成了菜园 。 台阶下 , 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墙壁上 , 白色的石灰已脱落不少 , 露出了长长的不规整裂缝;窗户边 , 垂满了残败的蜘蛛网;旧屋内 , 所有器具都布满灰尘 , 破败不堪 。 昔人已去 , 空余萧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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