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和母职背后,还有多少不被看见的女人?( 四 )


育儿与家务的组合实际上带来了一些问题 。 但是矛盾并不仅仅在于孩子是不能处理的生物个体 , 他们使整洁的房子变得乱糟糟 , 并要求主妇在做饭或打扫房间的同时把他们喂饱或陪他们玩耍 。 原则上 , 这两个角色在根本上是对立的 。
服务性的功能是家务劳动的基础 , 而孩子是人 。 育儿则是“富有成效的” , 不像家务劳动是没有收获的 。 家务劳动具有短期和重复的目标 , 即今天打扫了房子 , 明天还要再打扫 , 以此类推 , 未来五年 , 十年 , 十五年 , 皆复如此 。 母亲的角色只有一个长期目标 , 也可以被描绘成母亲自己最终的失业 。 一个“成功的”母亲会将孩子抚养长大 , 并让孩子在没有母亲的帮助下能独立行事 。
许多中产阶层女性育儿的态度是对母亲和家庭主妇这两个角色进行清晰的区分 , 而工人阶层对家庭主妇和母亲角色无差别对待的主要后果是 , 着急强调了母亲角色的服务性方面 , 这时育儿和家务便成了同义词 。 这种同义 , 意味着她们非常注重孩子的清洁和整洁 , 同时强调了消费主义 。
社会对待女性的态度也缺乏此种区分 , 家庭主妇即指女人、妻子和母亲 , 人们很少单独论及其中的单个身份 。 社会对一个在家照看孩子的女性的职业描述不是母亲而是家庭主妇 。
中产阶层家庭主女妇朱丽叶·沃伦描述了进行这种区分时的实际困难:
我曾经读过所有有关有了孩子后的文献 , 而且发现文献中确实有一种极大的享受光环——没有人告诉你你辛苦的部分——一直照顾孩子的经历是多么令人沮丧 , 一周七天皆是如此……
正如朱丽叶·沃伦所观察到的那样 , 完成家务劳动并专注于有回报的抚养子女方面可能会需要很多精力 。 可能这个孩子被人称为“超棒”或“漂亮” , 但是他也是家庭主妇内部情绪混乱的原因 , 这种混乱程度只能与她找不到足够(不间断地)时间打扫房屋的外部混乱相比拟 。 另一个原因是母亲身份的“神话”特性 , 它从产前阅读中逐渐被女性所吸收 , 它与主妇的实际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母亲身份有它自身的回报 , 但这一身份也剥夺了相当多的东西 , 而这一面在我们的社会中 , 被母性角色的荣耀光环所掩盖 。
在对育儿“满意”的背后 , 隐藏着的是对孩子的矛盾情绪和对母亲角色的要求之间的细微差别 。 “你喜欢做家务吗”?这个问题的一个类似问题 , 是育儿方面的询问——“你喜欢照顾孩子吗?”就措辞上而言 , 这个问题很难说很传统:它允许回答都给出否定的答案 , 但另一方面社会语境只能包容那些给出肯定回答的人 。
实际上 , 我采访的40名女性中没有一个人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不喜欢”这种否定答案 。 缺乏否定回复可能也是一种标志 , 它表明人们对母子关系持消极态度在社会上是不能被接受的 。 面对要认同母亲角色的强大压力 , 对育儿活动的不满表达可能会被主妇认为是自我威胁 。 母亲的社会形象赋予了母子关系一种充满母性光辉的相互满足感 , 女性带着自己也会喜欢照顾孩子这种期望长大 。 成年女性角色和母亲角色之间的等同 , 排除了人们会公开拒绝孩子和公开推卸养育孩子任务的可能性 。
育儿工作与家庭主妇的角色需求相竞争意味着 , 对于作为家务劳动者的母亲而言 , 孩子有时候会被视为获取家务工作满意度的障碍 , 对于孩子而言 , 将他们的需求与家务的需求并置 , 只会让他们体验到失望和沮丧 。
男人可以通过参与育儿工作来缓解这一困难 , 但是从女性角度来看 , 这种趋势可能是一种恶化和倒退 。 男人喜欢的育儿活动 , 一般是与孩子们玩耍 , 带他们外出和哄孩子上床睡觉等 。 很显然 , 他们对抚育孩子的另一面:如工作般、例行常规、不太愉快等 , 强烈反感 。 父亲角色的此种扩大对于女性来说是个不幸的改变 , 因为她们从中得不到半点好处 , 除了暂时有点空闲可以去做家务活(例如 , “他每天晚上和孩子们玩耍 , 所以我可以洗好碗”) 。 与此同时 , 她们还失去了一些父母陪同育儿的情感回报 。 对家务的满意度可能是有所提高 , 但这是以牺牲养育孩子的满意度为代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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