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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小木盒

本文转自：泉州晚报
外婆的小木盒
□舟屿
外婆的小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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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房间里有一个红木柜子 ， 那是她年轻时候的嫁妆 。
她经常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稀奇玩意儿或者零食给我和表弟 ， 有时是自制的竹蜻蜓 ， 有时是不知哪里来的气球 ， 更多时候是赶集时买的各式零嘴 。 好几次外婆开柜子的时候 ， 我都看见里面有个小木盒 ， 只是那个木盒 ， 她从来没有打开给我们看过 。
当外婆又一次站在门口冲我和表弟招手时 ， 我们就知道 ， 又有好吃的或者好玩儿的了 。 外婆打开柜子 ， 从里面拿出一袋白花花的米花 。 米花白白胖胖 ， 粒粒分明 ， 抓一把放嘴里 ， 嚼出满口喷香 。
吃米花的间隙 ， 外婆顺手就要关上红木柜子的柜门 。 关门的瞬间 ， 我又看见了柜子角落里那个小小的木盒子 ， 那个大概只能放下一个苹果的盒子 。
那时晚上我和外婆一起睡 ， 有一次我半夜迷迷糊糊醒了 ， 看见外婆坐在床边 。 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 ， 旁边正放着那个小木盒 。 没有开灯 ， 外婆就着微弱的月光用她细瘦枯干的手摩挲着手里的东西 ， 月光下那个东西反射出一抹微弱的银白色 ， 似乎是个圆圆的小东西 。
我轻声叫了声外婆 ， 外婆很快地把那个东西收起来了 ， 然后轻抚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
我后来又问过外婆好几次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 她从来没有回答过我 。
在所有人眼里 ， 外婆是个脾气温和的老太太 ， 她从来不会打骂我和表弟 ， 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 但是有一次她却出手打了表弟 ， 原因是表弟从外婆的红木柜子里悄悄拿走了那个小木盒子 。 外婆打开柜子没看到小盒子 ， 当即脸色就变了 。
我依然不知道那个盒子里有什么 ， 只是我们再也不敢去打那个盒子的主意 ， 后来我和表弟回城里读书 ， 没有人再想起过那个不起眼的小木盒 。
直到外婆去世 ， 我几乎快要忘了那个小木盒的存在 。 妈妈收拾外婆遗物时 ， 整理出了那个小盒子 ， 妈妈说从她小时候起那个盒子就在了 。
我们在外婆随身带的小布包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钥匙 ， 正是那个小木盒的钥匙 。
我们终于可以知道那个盒子里的秘密了 。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 ， 没有我想象中的传家宝 ， 只是一对不起眼的小银镯子 ， 似乎是小孩子的镯子 ， 依旧没有人知道关于这对镯子的秘密 。
外婆的葬礼结束后 ， 我们即将离开那个小村子 。 离开的前一天 ， 有一个老婆婆向我们讲述了关于那个镯子的故事 。
原来外婆曾经有过一个儿子 ， 是妈妈和小姨的大哥 。 那时他是村里最会凫水的孩子 ， 有一次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不幸溺亡 ， 那时他手上正带着那副银镯子 。 老婆婆说那个被救起的孩子就是她的儿子 。 外婆让老婆婆不要自责 ， 让大家都朝前看 ， 每个人都要重新开始生活 。 外婆把那件事情放在心里最深处 ， 她没有向我们这些小辈提起 。
那时我才知道那个盒子里寄托了怎样的思念 ， 外婆让所有人朝前看 ， 而她自己无法忘记那个还未长大就已经离去的孩子 ， 她不想让所有人难过 ， 只是默默地把思念藏在最深处 ， 默默守护那对小镯子 。
逝去的舅舅连照片都未曾有过一张 ， 外婆只能通过那对镯子来一次次地想念他 。
儿来一程 ， 母念一生 。 我无法想象外婆曾在多少个不眠的夜晚静静地对着那双镯子流泪 ， 她一定很想她的小英雄 。
【外婆的小木盒】第二天 ， 我们离开了小村子 ， 还带走了那个小木盒 。 我想 ， 外婆应该见到了她的小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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