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兵班长 ， 我的新兵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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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松
深夜 ， 短促而尖锐的哨声响起 。刺耳的哨音划过新兵连营房 ， 刺破了所有新兵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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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战备训练开始了 。
几乎哨音响起的同时 ， 我们已经从床上弹起来 ， 摸着黑往身上穿衣服套裤子帽子腰带打背包 。尽管入伍不到两个月 ， 这样的训练却已经历了很多次 。
几十秒钟后 ， 陆续就有新兵撞撞跌跌跑到场地上列队 。一分钟后 ， 新兵连已经集合完毕 。
值班班长整队清点人数 ， 我们一班少了一人 ， 再数 ， 还是不对 ， 横竖都缺一个 。少了个杨辉 。
连长一把抓掉了帽子直骂仙人 ， 白色的路灯照在他脸上 ， 眼睛里闪着光火 。排长正要带着几个班长满营区去找人 。而我们一班长站在队列前低头不语 ， 灯光照亮了他半边的脸 ， 另一半埋在阴影里 ， 看不清表情 ， 又忽然抬头看着我们宿舍 ， 若有所悟 。
他几步就冲进了我们班里 ， 拉开电灯 。我们几个互相看看 ， 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 就都伸着头从窗户里望进去 。
宿舍窗户边有两棵梧桐树 ， 不知生长了多少年 ， 枝繁叶盛 ， 一个人环抱不住 。只不过现在早已掉尽了叶子 ， 剩着干枯的枝丫、路灯下白森森地在冷风里抽动 。一阵微风从梧桐上带下来几片叶子 ， 黑影里看不清颜色 ， 只是黑黢黢的一个轮廓 。
亮堂堂的宿舍里 ， 杨辉果然还在呼呼大睡！而班长此刻正站在他的床边 。
接下来 ， 这边班长叼着哨子凑到他耳边一阵狠哨 ， 而那边杨辉一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 脑袋差点嵌进木制的天花板里 。训练结束了 ， 班长让我们踏实睡觉 。我们躺在床上看着被单练的杨辉面红耳赤一次次打好背包又拆开、脱了衣裤又穿上 ， 慢慢睡去 。对于杨辉来说 ， 那是个极度漫长的夜晚 。
朦胧中又是一阵哨声响来 ， 我翻身坐起摸过上衣就往身上套 ， 穿了一半可又停住——隔着窗帘天光已经大亮 ， 却才反应过来我已经退伍多年了 ， 刚才叫醒我的哨声不过是街对面幼儿园的孩子们做早操 。只是个黄粱梦 。
只是时隔多年这个梦还是太真实 ， 趁我睡着了 ， 把我记忆里的这段故事像演电影似的又过了一遍 。那叫人又恨又怕腿肚子转筋的哨声依旧回荡在脑子里 ， 还在狠狠地戳着耳膜 。窗帘被风带起 ， 放了阳光进来晃得眼睛生疼 ， 忍不住伸手去挡 ， 窗外又是个大晴天 。
又逢周末 ， 掐指一算宜收拾屋子整顿卫生 。
好一通忙活 ， 撮箕笤帚、抹布拖把加上顶着好几根蜘蛛丝的灰头土脸……一次简单的房间整理也弄得战术考核似的惊天动地 。
收拾完书架 ， 目光聚焦在抽屉里的一沓照片上 。照片里的人都是一身国防绿 ， 留着一样的短寸头 ， 他们肩膀挨着肩膀 ， 紧紧地拥簇在一起 ， 好像生怕会被从照片里挤出去 。他们的脸有些黑 ， 嘴皮都有些裂了 ， 粗糙的脸颊上有点淡淡的高原红 ， 但更多的却是桀骜和稚气 ， 都咧着嘴对着我傻呵呵的乐 ， 还有一个冲我龇着牙吐舌头在做鬼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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