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陈华卿专栏|我的第一双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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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华卿编辑|燕子图片|网络
上初中那阵 , 皮鞋在我心目中是一种标志 , 国家干部、吃国粮或有钱人的标志 。 锃亮的皮鞋穿在脚上 , 走路都显得精神抖擞 , 气宇轩昂 。 对于经年累月穿着母亲做的“千层底”的我来讲 , 能穿上皮鞋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 。 用现在的话讲 , 应该是足以刷“存在感”的大事情 。 其实母亲纳的千层底布鞋 , 穿着是很舒服的 , 不出脚汗不臭脚 。 可是我还是很想穿皮鞋 , 一双属于自己的皮鞋 。
同学王海军家有一双皮鞋 , 是他哥哥为相亲准备的 。 单的、样式也不新潮 , 但鞋面上镶着一小块长方形的金属片 , 很好看 。 他哥结婚后就把这双皮鞋送给了他 。 我曾找了个理由 , 借穿了近一周 。 那感觉很好 , 特别是走在马路上 , 鞋后跟上的铁掌拍打路面的“啪啪”声 , 让人听着十分悦耳 。 现在回想起来 , 那是一种多么虚伪的兴奋啊!
初中二年级那年的暮春 , 父亲突然给我买了双皮鞋 , 非常漂亮 。 深棕色 , 虽然没有光亮的金属片 , 鞋面上却有一圈用皮绳编制的凸起 , 配上两根棕红鞋带 , 很好看 。 关键是父亲亲口对我说 , 是专门给我买的 。 我当时激动得都快要哭了——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皮鞋了 。 那种兴奋 , 那种欣喜 , 我觉得比过年还要激动 。
虽然有了自己的皮鞋 , 但不能天天穿 , 毕竟不是母亲做的布鞋 。 所以 , 除了有大事情或过年过节 , 我是不能穿的 , 穿旧了 , 父亲是不会再给我买的 。 所以走亲戚、过大年 , 再就是上台领奖的时候 , 我才会穿的 。
我知道父亲有些偏向我 , 因为只大我一岁的姐姐就没有皮鞋 。 所以每次穿上皮鞋 , 我都有一种羞愧感 , 尽量不和姐姐见面或是绕着走 , 但父亲给姐姐买了一条围巾 , 花了四块多钱呢 , 算是补偿吧!
我每次穿完皮鞋 , 都要在外面晒一晒 。 这时候母亲就会拿一条旧手巾 , 软软的 , 沾点清水 , 细细地擦拭我的皮鞋上的泥污 。 洗净后 , 再用一块包在塑料袋里的猪肉皮擦油 。 这是听城里的二姨说的:用猪肉擦皮鞋不仅亮 , 还能保新 。 于是母亲就经常给我擦皮鞋 , 还常嘱咐我小心些穿 。 我理解母亲 , 毕竟这花了七十九块五毛钱买的 。 当时父亲每月的工资才四十三块八毛三分钱 。 我愈发感到家的幸福 , 也就暗下决心 , 好好学习 , 长大后一定抓高工资 , 也给母亲买双皮鞋 , 也让母亲高兴高兴 。
穿上新皮鞋后 , 有一件事一直令我困惑不解:父亲为啥花这么多钱给我买皮鞋?他自己都还没有呢 。 后来听和父亲一个办公室的贾老师说 , 父亲去城里西关小学开会 , 见城里的孩子不光成绩好 , 还大都穿着小皮鞋 。 于是就对贾老师他们说 , 要是我儿子穿上小皮鞋 , 也一定更帅气 , 学习更好吧!贾老师他们就说 , 那是啊 , 你也给孩子买一双吧!父亲心动了 , 他自幼穷惯了 , 不愿自己的孩子再过穷日子 , 就买双皮鞋送给孩子 。 可父亲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 就借了同事们的 。 那时大家工资都不高 , 几个人加起来只凑够了一双皮鞋的钱 。 为难的父亲权衡再三 , 还是给儿子买了 。 作为补偿 , 就给女儿买了一条花围巾 。 但不到半年 , 父亲卖了棉花 , 姐姐也有了一双红皮鞋 , 只是没我那双贵了些 。 可父亲直到我考入大学那年 , 他都一直穿着母亲纳的老黑面布鞋……
这段封尘多年的事 , 在我心里一直镌刻着 , 忘不了 , 也不敢忘 。 虽然现在好过了 , 几百元的皮鞋我也敢买 。 可和父亲一样 , 慢慢的 , 我也喜欢穿母亲的“千层底”了 。 但母亲老了 , 再也做不动老布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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