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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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朴树的《平凡之路》 , 不禁让我想到了邱叔 , 那个曾说:“人生简单平凡就好 , 但现在的我太不平凡”的肺癌患者 。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便印象深刻 , 1米83的瘦高个 , 嗓音浑厚深沉 , 彬彬有礼 , 睿智而幽默 。 一次跟他用心地交流 , 让我了解到他那不平凡的人生 。
“我回来了 , 好久不见!”邱叔每次住院都是一个人过来办手续 , 不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 然后住院化疗期间 , 他的老战友、老同学会轮流陪护 , 爽朗的笑声曾感染了很多病友和医护人员 。 但这次入院 , 随着病情的变化 , 邱叔的身体每况愈下 , 眼神黯淡 , 且情绪波动较大 。
当一个人深陷在痛苦里 , 没有力量照亮自己时 , 也许我们的“看见” , 能帮助他寻找到那束照亮生命的光 。 多年临床心灵关怀实践经验让我能够“看见” , 他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刺头” , 而是一个处在焦虑和惶恐不安中受苦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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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邱叔 , 他好像知道我的来意 , 主动表示很惭愧 , 对不住关心他的人们 。 “我们能理解的 , 很多患者跟您一样都会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 您愿意跟我分享 , 将烦恼减半吗?”希望这样的回应能让他接纳情绪不佳的自己 , 并鼓励他跟我说出他的焦虑和不安 。
邱叔说自己最近的睡眠情况很不好 , 虽然每天睡在床上 , 可真正能睡着只有三四个小时 , 而他并没有跟医护人员提到他的问题 , 觉得睡不着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引起的 。 确实 , 我们在临床上可以见到很多医生没问 , 患者就不说的现象 。 我告诉他 , 其实住院期间有任何身体不适 , 都可以向医护人员寻求帮助 , 他们不仅会积极地对症处理 , 还有利于对病情的整体了解 。 邱叔点头表示赞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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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 我除了“看见”邱叔的身体不适 , 还感觉到他可能经历了不寻常的人生遭遇 , 我真诚地望着他 , 做他忠实的倾听者 。 沉默片刻后 , 他跟我说:“小易 , 你不知道 , 我心里装着很多的事让人烦躁啊 , 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 , 想静下心来想想 , 可脑子里乱得很啊!”
一时间邱叔的话匣子似乎瞬间打开 , 满满的忧虑倾泻而来 。 原来 , 在四个月之前的情人节那天 , 他老伴去世了 , 患胃癌三年多 。
“真是一个不能再特殊的日子 , 唉……”邱叔深深地一声叹息透着对妻子无尽的思念和惋惜之情 。 他为照顾妻子 , 自己身体不适也顾不上 , 又经历漫长的两个月检查 , 增强CT、骨扫描、核磁共振、支气管纤维镜、抽血检验、B超、CT , 似乎所有的检查都做了个遍 , 最终被确诊为小细胞肺癌 , 这期间他的体重直降20公斤 。 我“看见”了他备受煎熬的等待和残酷的确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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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裂痕 , 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 邱叔语重心长地说他经历那么多能挺到现在 , 多亏了他那帮子交心的挚友相伴 , 陪他度过重重难关 , 给予他各种精神和物质上的慰藉和关怀 , 成为他对抗疾病的坚强后盾 , 弥补了家庭不能带给他心理、情感、照护方面的支持 。 原来 , 他们年轻时曾一起经历了人生中最有活力、最有成就感的一段岁月 。 邱叔顿时情绪饱满起来 , 开始回顾并讲述他们曾经那段光辉岁月 , 一束光顷刻间温暖地照进心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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