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杏林镇:老家对门的福叔

对门的福叔
作者:吉建军
壬寅春节 , 未能回华州过年 。 且因为俗务缠身 , 甚或连电话也省却很多 。 至公历3月6日与父亲通话 , 方得知老家对门的福叔老了(老了系当地去世的委婉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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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消息 , 我很感到突然 , 继而又觉得凄凉——刚刚过了60岁的福叔 , 在现今的乡村里 , 并非大龄 。 而在我的思维里 , 乐观的人总是长寿 。 福叔那般乐观的人 , 我之前一直笃信他必然能长命百岁的 。 我甚至在每每梦想自己年老回乡时 , 能够见到的长辈中 , 必然会有他的身影 。
而我如今终于知道 , 长寿的人大抵都乐观 , 而乐观的人长寿却并不一定成立 。
福叔是个爱说爱笑、嗓门又大的人 , 他的乐观和说笑 , 伴随着我整个的童年和少年 , 甚至成年 。 他很能发现工作和生活中的有趣的场景 , 然后又很爱好分享 , 在一天的劳碌之后的饭后茶余说与围在他家门前附近的乡邻们说 , 总是惹得众人大笑 , 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印象里他总是忙碌着 , 早年骑着自行车 , 迎着尚未升起的太阳 , 在崎岖的乡间小路穿梭 , 进入一个工地 , 埋头干活 , 天黑到已经无法看清人面的时刻方才回到村里 。 唯有吃过晚饭至睡前的这段“分享趣事”的时光 , 于他是最惬意的 。
我大约从很小的时候 , 即听他分享的趣事 。 这于我也很有益 , 我从小便显出不苟言笑、甚至是有些内向而忧郁的特质 。 听他谝闲话总是能驱散我内心的阴郁 , 内心中似乎立即充满了阳光 , 让我很快就能开心起来 。
在老屋时 , 我们两家对门而居 , 彼此是最熟悉和友好的邻居 。 1984年前后 , 我家建新居于村东 , 他家仍在我家对面建了新居 , 只是稍晚一些而已 , 依然是最熟悉和友好的邻居 。 我也得以能继续聆听他的“分享” , 借以度过一个又一个我自认为内心煎熬的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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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最典型的关中农民 , 勤劳、乐观、善良 , 勤俭 , 责任心强 。 一年里 , 除却农忙时节 , 大部分时间他都奔走在去往工地干活的路上……他的勤劳也是出了名的 。
他有两个儿子 , 自然感觉压力颇大 , 然而他不自暴自弃 , 完全凭借一己之力 , 在村里盖起了两院宽敞明亮的房子 , 而对于自己的生活 , 却显得极为苛刻 。 我在好几个大年初一见他 , 总是穿着同一件旧衣服 。
他又极自尊 , 即使生活再艰难 , 亦不愿向别人寻求帮助 , 全靠自己解决;对于别人主动帮助 , 他不会直接表达感谢 , 内心却满是感激;遇到邻居家有事 , 他也总是乐于帮忙 , 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和经验 。
我离开家乡很多年后 , 总是会因乡愁而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 , 一砖一瓦 , 一道一路 , 也总会想起福叔来 , 想起他说起村内外的趣事额头和脖颈绽起的青筋 。 他和他的语言 , 已经彻底成为我乡愁的一部分 , 我思念家乡 , 想念父母 , 当然也总会想起他 。
名人的事 , 在网络下总是尽人皆知 , 甚至成为热搜 。 福叔显然不是名人 , 自然也无法令更多的人共情 。 我当然知晓 , 一个普通人的离世于世界而言 , 似乎是无足轻重的 , 而福叔于我而言 , 于故乡而言 , 却是那么重要 。 故乡没有了他 , 距离我内心的故乡又遥远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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