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跑的脚步声在院中回荡 , 喊了祖父、祖母以及刚从县城下班回来不久的母亲 , 分享我的快乐 。 我的快乐肯定是压制不住的 , 要将其快意地宣泄 。
那晚的油灯比往日要亮许多 , 没风 , 灯火无法跳动 , 淡淡的烟直直地向上 , 光线也向上 , 但仅仅屋顶是容纳不了它的 , 橘红的光无声地与之碰撞之后 , 绽出仿若白日般的光明 , 扑灭了屋子角角落落的黑暗 。 它自然也落在我手中的枪上 , 落在我激动的脸上 , 落在我的亲人们慈爱的脸上 , 它是饱含温情的 , 也是很容易被感动的 。
那枪果然威风 , 淡绿色的塑料弹一一上膛 , 拉动枪栓 , 扣动扳机 , 随着“啪”一声 , 飞向某个目标 。 鼠儿自然早已隐匿洞中 , 它们是见不得光的 , 但肯定躲在洞口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 那夜那把枪的出现 , 子弹的发出必然也吓到了它们 。
我翻出过年时的绿军装 , 系上父亲给的腰带 , 模仿着小人书中的解放军摆出种种不同的造型 , 将枪平平地托起 , 将眼睛眯缝着一一瞄准屋内的每一个物件 , 又将其数次收回插在腰间 , 又数次神气地拔出 , 举在身前……我爱极了它 , 我想倍加珍惜 , 我要倍加珍惜 , 像我爱曾经那把木枪一样 , 将它永久地珍惜下去 。 但我丢失了那把木枪 , 最终有一日也失去了它 。
我记不清那是那年夏天的哪个中午 。 教室门前的白杨上 , 蝉将自认完美的声音恣意地泼洒 , 它们整个夏天都是那样没羞没臊 , 不知疲倦 。 距白杨不远的学校后门年久失修 , 对开的木质门扇立得很不端正 , 总留着一道缝隙 , 这缝隙虽然不大 , 但足以通过年幼时的我们 。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 , 穿过课桌间狭窄的通道 , 蹑足出了教室 , 然后向着虚掩的后门拔足狂奔 。 没惊醒我 , 也没惊醒其他人 , 那几条长凳、几张课桌啥时候走失了躺于其上午睡的主人?没人知道;那高大的木门 , 门缝中啥时候闪出了几条小小的身影?也没人知道 。
知道时午休已经结束 , 从课桌上、长凳上睁着惺忪的睡眼坐起的我们又迎来了一个崭新的下午 。 起初没觉出它的不同 , 夏日的中午几乎都是那个样子 。 那几个同去的孩子回来的也不是太晚 , 上课铃响之前他们就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 只不过有些慌乱罢了 。 他们的慌乱自然逃不过老师锐利的的眼睛——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没回来 , 从此他再没回来 , 他也无法再回来!
那个中午的呼救声响起时我们都还在各自甜美的梦里 , 水中挥动的手臂、一沉一浮的身影我们看不到 。 一同偷着去玩水的同伴站在岸边 , 挥舞着手臂 , 声嘶力竭 , 却无能为力 , 他们还没学会在水中救人 , 甚至还没学会怎样更好的玩水 , 他们只是因自己一时的冲动 , 和对仅仅接触了短短几年时间的大自然的无知 , 日日不可或缺的水 , 温柔的表象让人忽略了它可怕的一面 , 轻松、残酷地就夺走了他幼小的生命 。
他的座位从此空了下来 , 他永远停在了那个年龄 , 停在了那个班 。
时至今日 , 偶尔闭目沉思时我还能看到他的样子 , 就在那间教室门前 , 还是那个中午 , 多年前喧嚣的蝉鸣早已销声匿迹 , 午休的孩子淡淡的鼾声也听不到 , 世界安静得像一幅画儿 。 他站在教室门前向我挥手 , 一身绿军装 , 和我当年的一模一样(那个年代的男孩大多都有) 。 军装外没系腰带 , 他另一只手垂着 , 轻搭在衣袋上 , 衣袋鼓鼓囊囊 。 我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啥 , 他也和我一样爱极了它……
【|枪的事|作者:叩心弦】那是在他出事的前几日刚刚从我这儿借走 , 父亲从省城带回的那把玩具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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