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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者：吴琼｜内蒙古阿拉善盟
散文
收破烂的老夫妻
我家住平房的时候 ， 院子很大 ， 尤其是东西距离很长 。 我们住东院 ， 西院被一对老夫妻租用 ， 他们以收破烂为生 。 每天一大早 ， 老妻就起来为夫做早饭 ， 吃过后 ， 老夫就突突突突开着他的破三轮出发了 。 老妻就留下来整理老夫的劳动成果：啤酒瓶、饮料瓶、水泥袋、废纸箱、烂铁片······分门别类 ， 很有条理的安放在仅有的空间里 。
他们是从安徽来的 ， 租住我家有四五年吧 。 老妻是在第二年来的 ， 本来她是种田守家的 ， 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 出嫁的、打工的、上大学的 ， 一到节假日儿女们就会回来团聚 ， 一家人其乐融融 。 不幸的是老妻突然得了乳腺癌 ， 右乳和整个右腋下被挖的空空的只剩下一层皮 。 看着身体极不协调的她 ， 依然爽朗的谈笑 ， 不由得想对他们有多一点的了解 。
据她讲 ， 她原来也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 ， 下地干活、女工针线、操持家务样样行当 。 自从病体康复以后 ， 老夫不放心把老妻一个人留在家里 ， 就带在了身边 。 他们靠收破烂供儿子上完了大学 ， 又给儿子操办了风光的婚礼 ， 帮助儿子结婚成家 。 媳妇是城里姑娘 。 也许是对农村人的不屑 ， 也许是对他们收破烂身份的蔑视吧 ， 媳妇很少回婆家 。 甚至在怀孕、生产、伺候月子的关键时候 ， 都没让婆婆回去 。 好几次婆婆主动请缨 ， 未获许可 。 于是老夫妻就在对儿女的思念中 ， 在对未来孙子的期盼中日复一日的劳作着 。
有一天 ， 看到我在我的小菜园中侍弄 ， 老妻突然兴冲冲的过来跟我说 ， 她家媳妇生了 ， 是个大胖小子 。 激动地神情 ， 发亮的眼睛 ， 似乎在想象着小孙子的可爱模样 。 又过了几天 ， 看见我在院子里 ， 她又连跑带颠的进屋去拿了孙子和儿子媳妇的照片给我看 。 那一脸的骄傲与幸福 ， 那激动与欣喜的心情 ， 在异乡的土地上 ， 她再找不到可以分享的人 。 照片上他的儿子帅帅气气 ， 媳妇也时髦洋气 ， 孙子更是粉嘟嘟肉呼呼的 ， 我也着实为她高兴。
这对老夫妻平时说话声音很大 ， 操着浓郁的家乡方言 。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在吵架 ， 只有我知道他们善良、和谐、相濡以沫 。 他们在一天劳累后大声的谈话 ， 也会饶有兴致的放开他们喜欢的地方戏碟片有滋有味的欣赏 。 兴起之时 ， 老夫也会喊上那么一两嗓子 ， 给我们这个寂静的院子带来生气 。 他们也会把自己挑来焯好的苦菜、灰灰菜与我们分享 。 我们节假日出门时 ， 他们看到被旱蔫儿的蔬菜也会主动热心的帮忙浇水、拔草 ， 就像是家人一样 ， 心里感觉暖暖的 。
但生性爱整洁的我还是觉得满满当当的破烂放在我的院子里与我是不相宜的 ， （虽然他们很注意整洁和条理）更由于刮大风时免不了会有飞舞的破纸箱烂袋子 ， 夹着恐怖的声音 ， 让我整夜难眠... 几次下定决心 ， 不再租给他们 。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出口 。 他们那么勤劳、善良、真诚 ， 一个外乡人 ， 离开了这里 ， 他们会找到合适的去处吗？会遇上我们这样体己的房东吗？
终是不忍心 。 就让我祝福这对老夫妻吧：身体健健康康 ， 生活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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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吴琼 ， 一名乡村语文老师 ， 在乡镇学校这块贫瘠的教育土壤中默默耕耘三十余载 。 喜欢宅家、读书、写随笔、旅游、绘画、摄影 。 爱好广泛却无一精通 。 讲究随缘不强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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