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头条大赛(第14季)丨宋燕:麻花辫

长发头条大赛(第14季)丨宋燕:麻花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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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头条大赛(第14季)丨宋燕:麻花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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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辫
宋燕
从我记事起 , 我应该就留着一头齐腰的长发 。 话说我出生时 , 我那号称年轻时也曾做过文艺青年的父亲就说:“小妹生得头大脸圆 , 若留了齐耳短发 , 活脱脱一个无锡大阿福泥娃娃 , 惟有留长发 , 梳辫子 , 或许还可以扬长避短 。 ”而我的母亲 , 一向以父亲马首是瞻 。 所以 , 至今记得 , 小时候 , 每天早晨 , 母亲总是早早地把我叫起床 , 然后等不及我吃完早餐 , 就开始奋力为我梳头 。
彼时 , 我年少气盛 , 头发又长又多 , 孩童时期 , 晚上睡觉翻来覆去横七竖八 , 一头长发就在枕头上如蹉如磨 , 盘根错节 , 搅得稀烂 。 况且那时候的洗发水基本只净发 , 不顺发 , 洗得越干净 , 那发丝越干涩 , 便越易打结 , 而护发素这种东西更是闻所未闻 , 因此 , 每天早晨梳头便成了一件令人劳神费力的体力活儿 。 通常是母亲一手拿一把色彩鲜艳的塑料梳子 , 一手拧起一小绺头发一寸一寸地从发梢向发根梳 , 先是沉心静气 , 细理云鬓 , 遇到打结 , 理无可理 , 毛焦火辣之时 , 往往就是一手执发 , 一手握梳 , 天天让我的头发与我家的梳子上演着狭路相逢 , 勇者胜的戏码 。
每次 , 当母亲撸衣扎袖 , 咬牙切齿 ,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 终于将我的一头乱发 , 梳理得泾渭分明 , 丝丝入扣以后 , 便总会用一根红色的毛线将头发尽数束在脑后 , 然后再从上到下 , 细细密密 , 紧紧巴巴地结一根三股的麻花辫子 。 母亲说:“结成辫子 , 就可以尽可能地让头发安守本分 , 循规蹈矩 , 第二天梳起来才没那么为难” 。 可世间凡事 , 总是事与愿违 。 但凡遇到上体育课 , 或是和同学打闹 , 甚至哪天认认真真做了课间操 , 那辫子便瞬间涛走云飞 , 支离破碎 。
有了辫子 , 这圆溜溜的脑袋上 , 便似生生长出了把柄 。 课堂上 , 后排的熊孩子无心学业 , 便天天和我的辫子过不去 。 有时候听课正入神 , 那小子手一伸 , 往辫子上一逮 , 顿时觉得时空交错 , 电光石火 。 有一次 , 刚上课 , 值日生喊起立 , 我一股脑儿站起来 , 竟然瞬间天旋地转 , 人仰马翻 , 然后全班哄笑 。 事后才知道 , 那小子趁我不注意 , 将我的辫子拴在了我坐的椅子靠背上 。
终于有一天 , 我忍无可忍 , 将高年级的邻家哥哥找来 , 将那小子暴捶了一顿 。 至今记得 , 在课间喧闹的操场上 , 邻家哥哥骑在那小子脖子上 , 抡拳要打 , 那小子就躺在地上 , 两脚乱蹬 , 吆喝连天:“大侠饶命 , 我再也不敢揪她的小辫子了 。 ”
一条麻花辫 , 就这样磕磕绊绊 , 缠缠绕绕拖到了小学毕业 。 念初中那会儿 , 各种洗发水护发素异军突起 。 电视里各色美女几乎都留长发 , 猛不丁一个转身回眸 , 全都是黑发如丝 , 绿鬓如云 , 一顺到底 。 那时 , 我常常攒钱去买那些名牌的洗发水 , 贵是贵了点 , 但是物有所值啊 。 我的长发再也不容易打结了 。
只是彼时 , 学习任务重 , 在家里时间少 , 每天上学放学 , 晚上还得上自习 , 便喜欢趁着天气好的时候 , 中午回家洗头 。 常常是我解开头绳 , 拆散辫子 , 低头弯腰将长发尽数倒梳在前面 , 母亲便拿来两只面盆 , 一只用来盛我解开的长发 , 另一只用来盛洗头的水 。 午时的阳光 , 像是母亲的手 , 温暖又温柔 , 母亲就站在我的身旁 , 伸手用搪瓷茶缸舀水 , 再一盅一盅地淋到我的发上 , 黑发如丝 , 清水如瀑 , 像是温润明媚又缓缓流淌的少年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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