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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进城后一次没回家，老汉去世前立遗嘱，把房送陌生小伙( 四 )


“老叶！”对面有个老人冲这里招招手 ， 老叶也招招手 ， 他抓住我的肩膀 ， 用力往上一抻 ， “走啊 。 ”
老叶手拿着剪刀 ， 神色认真 。
“老叶 ， 我昨天来 ， 你怎么不在啊？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 ”
“我不干 ， 你们没两天就长成白毛女了 。 ”老叶难得笑了笑 ， “我就是摔了一跤 ， 搁床上躺了躺 。 ”
“去医院了吗？老叶 ， 你可得注意着点 ， 前段时间那个老刘头就摔了 ， 现在还住着院呢 。 ”
“好了 。 ”老叶用一块海绵扑了扑老人的脖颈和脸颊 ， 又说 ， “咱可没那么金贵 ， 再说住院干啥？到时候老天爷叫了 ， 两腿一蹬就算完 。 ”
老人拿过老叶那个破镜子照了照 ， 满意的摸了摸鬓角 ，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 。
老叶接了钱 ， 顺手掖进口袋里 。
等老人走了 ， 我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 “你这回怎么收钱了？”
“收钱怎么了？我应得的 。 ”
“那你咋不收他们的钱？”我的眼睛看向摊贩们 。
老叶头也不抬的说 ， “这些老头退休在家 ， 有养老金拿着 ， 有儿女给着钱 ， 这些平头苦哈哈 ， 能比得上人家？”
老叶把扫把递给我 ， 照例嚼糖块 。
当天逐渐黑了下来 ， 老叶开始收拾东西 ， 我垂手看着他 ， 只见他挑起挑子 ， 但扶了扶腰 。
我看他走出十多米 ， 又伸手捶腰 ， 我心里一动 ， 跟了上去 。
“干什么？”
“我来帮你挑 ， 你放下 。 ”
老叶犹豫了片刻 ， 才放下挑子 ， 但嘴巴还是不停 ， “你仔细点 ， 别给我弄坏了 。 ”
我刚要挑 ， 他又叫停 ， 只见他把两个暖壶拿出来 ， 用手拎着 。
“走吧 。 ”
我挑起担子 ， 肩膀上沉甸甸的 ， 我就如同一个新手司机 ， 在老叶的指挥下 ， 东拐西拐 ， 到他家时 ， 肩膀已经隐隐作痛 。
老叶住独立小院 ， 一进门 ，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废纸壳 ， 再旁边是一排的花草 ， 蔫蔫巴巴的 ， 墙角堆着整齐的酒瓶子 。
一条小黑狗从屋子里蹿出来 ， 吓我一跳 。
“出息 。 ”老叶用脚给我踢出一条路 ， 我顺着路走进屋子 ， 老叶打开灯 ， 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
正屋里四处堆着破书、酒瓶子还有狗尿味 ， 我咽了口唾沫 ， 才没有吐出来 。
老叶倒是不以为意 ， 他自顾自的脱掉衣服 ， 打开风扇 。
只见他浑身都脏呼呼的 ， 让我想起了在泥水里打滚的狗 ， “你都不洗澡啊？”
老叶转头看我 ， 言语没有一丝窘迫 ， “你知不知道咱们国家缺水？”
“那也不能这样吧 。 ”
老叶切了一声 ， “我省水 ， 我骄傲 ， 那大澡堂子里天天使多少水 ， 浪费可耻 ， 懂不懂？”
他的表情很坦荡 ， 仿佛在说一件很占理的事情 ， 我连忙告辞 。
从老叶家里走出来 ， 我才觉得神清气爽 ， 但我又想起他无儿无女 ， 片刻后 ， 我决定请他去洗澡 。
于是我折返 ， 敲开了他的门 。
老叶倒非常警惕 ， 直到听出是我的声音 ， 他才开门 。
“明天我们去澡堂洗澡 。 ”
“洗什么洗？用毛巾抹抹就得了 。 ”
此刻我才发觉 ， 原来老叶不算高 。
“我请客 。 ”
“你请客？”老叶眼睛一亮 ， 对我说 。
“嗯 ， 我请 。 ”
这下老叶才放下心来 ， “行 ， 明天早上吧 ， 你在街上等着我 。 ”
我点点头往租屋里走 ， 路过一家杂货店时 ， 买了一只电推子 。
我在手里掂了掂 ， 算作他给我理发的费用 。
第二天碰面时 ， 老叶仍穿着他昨天的衣服 ， 手上拎着一个袋子 ， 我原本以为那里面只是他的换洗衣服 ， 并没有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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