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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绽放的幸福
冷月
偶尔得闲最喜欢待在阳台 ， “一本旧书一杯茶 ， 静坐阳台细品花 。 ”我的阳台只有巴掌大 ， 却摆着十几盆花草 ， 月季、山茶、扶桑、栀子、茉莉、绣球、米兰等 。 虽没有什么名贵的奇花异草 ， 但开花的时候十分热闹 ， 此花谢过彼花开 ， 你方唱罢我登场 ， 整个阳台一片欢腾 。 一方小小的阳台 ， 与小区里高大的树木相映成趣 。 那些不能出门的日子 ， 在阳台上待待 ， 也算亲近了自然 。 在这姹紫嫣红中 ， 一株小小灌木始终默默无言 ， 褐色的枝干 ， 细长的枝条 ， 椭圆形的树叶 。 六年多来 ， 它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 就那么终年四季地绿着 ， 春天新绿 ， 夏天浓绿 ， 冬天深绿 ， 仿佛一个朴素的乡下姑娘 。 我把它摆放在阳台最边上的角落 ， 那儿夏天有最热情的阳光 ， 也有最猛烈的暴风雨 。
我极少管它 ， 除了偶尔给它一壶水 。 可是它竟对我的忽视毫不在意 ， 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原谅我的过失 。 有一年夏天 ， 我们全家出去了一个星期 ， 回来后发现阳台上许多花儿都蔫了 。 它也不例外 ， 叶子全都耷拉着 ， 紧紧地蜷缩着 ， 有的已经晒焦了 。 我急忙给它们浇水 ， 让它们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 可是 ， 娇艳的扶桑和绣球等再也没有醒来 。 我难过了好几天 。 而它 ， 第二天清晨就又苏醒了 ， 仿佛大病初愈 ， 虽然羸弱 ， 却也强打精神 ， 纤瘦的叶片仰着脸努力地微笑着 ， 毫不介意晒焦的伤口 。 还有一次 ， 我嫌它的枝条长得太高太茂盛 ， 遮挡了其他几盆花 ， 就刷刷刷地修剪了个干净 。 整个冬天 ， 它一直光秃秃地站在那里 。 我甚至在它的枝条上晾晒鞋子 。 第二年春天 ， 别的花木都吹起了号角 ， 可它还那样木讷地站着 ， 一声不吭 。 我以为它死掉了 ， 想把它拔了 ， 可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 ， 它就是纹丝不动 。 我又左右摇晃它 ， 它只是顺从地跟着我的手摇来摆去 ， 死活不离开它脚下的土地 。 我叹了口气 ， 心想 ， 由它去吧！哪知 ， 暮春时节 ， 它豁然觉醒 ， 褐色的枝干上冒出了细小的芽孢 ， 像婴儿眯着的眼睛 ， 一个 ， 两个 ， 三个 ， 渐渐地 ， 新生的绿叶又蓬蓬勃勃的了 。 多么顽强的生命！我不由得心有所动 。因为我对花草们疏于照顾 ， 也因为我缺乏养花的知识 ， 花草们纷纷向我提出抗议 ， 它们用最决绝的方式向我示威 ， 一个个都弃我而去 。 唉！弃我去者不可留 ， 乱我心者多烦忧！有一株开得正旺的月季 ， 艳红的花瓣 ， 一盆的繁华 。 可是 ， 花叶上却长了一些白点 ， 我在网上查了 ， 是白粉病 。 赶紧按照网上教的方法 ， 剪病叶、喷药、施肥 ， 可它们一点儿不领情 。 正所谓船到江心补漏迟吧 ， 看着那些美丽的花瓣逐渐变黑凋落 ， 正如同曾经情投意合的朋友转眼间成为陌路 ， 真心疼啊！
伤心事何止这一两件！但是 ， 它 ， 却给我带来了惊喜！今夏 ， 某天 ， 我惊异地发现 ， 在摆放着许多空花盆的阳台上 ， 在那个边角地带 ， 在那一丛茂盛的绿叶间 ， 竟开着一朵淡黄的小花 ， 旁边还有三四个狭长的花骨朵儿 。 啊？它也会开花？就是那株一直被我忽视的任由他自生自灭的小灌木 ， 它居然也会开花！淡黄的花朵 ， 薄而透亮的花瓣 ， 直径不过两三厘米 ， 像一个小喇叭 ， 喇叭口朝下 ， 似乎在对脚下的泥土倾诉着什么 。 一阵微风吹过 ， 小花朵和绿叶一起轻轻摇曳 。 多么可爱的小花朵！我不禁陷入沉思 。
一株多么了不起的植物！它不因被忽视而看不起自己 ， 不因生活的艰苦、土地的贫瘠而放弃自己 。 也许灼烈的阳光、肆虐的暴风雨更磨炼了它顽强的意志 。 它只静静地生长着 ， 顽强地生长着 ， 春夏秋冬 ， 年复一年 ， 直到开出美丽的花朵 ， 完成一株植物最神圣的使命 。 当人生也是这般境遇的时候 ， 我们是否也能保持自我 ， 顽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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