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宣传《邪不压正》时,姜文面对自己电影总是被看不懂的质疑曾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这样的回答:“给他点时间 。”
确实如此 。同样一部电影,十年前与十年后看完全有可能是两重天地 。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你掀开了生活的层层面纱,蓦然回首,终于了然了电影匠人的良苦用心 。
于我而言,由让·皮埃尔·热内导演的法国经典文艺片——《天使爱美丽》便是这样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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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着重看的是明亮多彩的油画质感、巴黎街道的古朴风情、艾米丽休闲而不失优雅的法式穿搭 。十年之后再看才发现,每一个“画中人”都各怀忧愁、各自沧桑,命运的枷锁从未让谁幸免于难,只是导演以外星人视角贯穿全片,似乎把人类看作研究对象,以幽默的笔触解读着每一个人的喜恶,没有沉溺于悲伤,所以看客便也不觉沉重 。
十年前更多是以猎奇的目光看女主艾米丽的古灵精怪,边看边感叹:“咦?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女子?”十年后再看竟发现,这位奇女子其实也遭遇了与当代青年相似的困境,只是她凭借过人的勇气、智慧和一点幸运逃离困境,开启了柳暗花明的人生新纪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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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她有一个略糟糕的原生家庭 。
父亲冷若冰霜,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己跟自己玩儿,诸如撕墙纸、鼓捣工具箱等;而她的母亲总是焦躁不安,常常被一点小事搞得惊慌失措、情绪失控 。
小艾米丽只有每月体检的时候,才有机会和父亲发生肢体接触,搞得她每次都心跳加速,以至于爸爸觉得她心脏有问题不让她外出上学,只能由身为小学老师的妈妈来教授学业 。
唉,她连出去喘口气、寻找自己小伙伴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母亲因意外死去,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本就不易亲近的父亲变得更加自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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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花大笔墨呈现艾米丽格外丰富精彩的异想世界,可这是过度封闭的教育方式和缺乏温情的家庭氛围共同造就的,是被枯燥的生活挤压出来的一朵绚烂奇葩 。
疫情当前,成年的你我被迫足不出户不到一周尚且苦闷难耐,而艾米丽的整个童年都是这么度过的!与其说打开脑洞任想象力肆意飞舞是一种天赋,不如说这是在长期的封闭环境下所形成的生存技能 。
异想世界再缤纷都无法扭转这样一个事实:18岁以前,没有任何朋友,这是成长的巨大缺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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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长大后,她和父亲的沟通屏障也并未自行消解,父亲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难以和女儿进行打乒乓球似的有来有往的交流 。而艾米丽却没有沉浸在原生家庭的阴影中不能自拔,她一方面努力地启动属于自己的人生,一方面设法让爸爸的生活多一些色彩 。
是的,她没有盲目地开启甩锅模式,在“你等一声对不起,他等一句谢谢”的拉扯中将自己和父亲推向痛苦的边缘 。相反,我们热心肠的艾米丽小天使“暗中作梗”,悄悄偷走父亲安置在院子里的小矮人玩偶,将其交给空姐朋友,并拜托这位空姐飞到各个地方时顺便拍一张小矮人和当地地标的合照给自己的父亲寄回来 。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陆陆续续收到了小矮人从世界各地发来的问候,他的心情也逐渐从惊诧转为期待,最后,这个自闭了大半辈子的老头终于拖着行李箱走出院子踏上了久违的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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