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原唱版 边疆女孩阿芬


他向我递过来一饼刚从篾席上收回的粉干,像递过来一团盘得很细致的纱线,白露时节傍晚的暮光,为它涂上一层金色和银色之间的另一种颜色 。他递过来粉干时,也递过来浓烈的汗味,递过来他身后炉火的红光、夕阳的金光以及光笼罩下的一片深绿色菜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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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米线 。视线最前端变得模糊,景深里最清晰的部分,是那团粉干后一个男子赤裸的上身 。黝黑发亮的胸肌和腹肌上,密布的汗珠随着他急促的一呼一吸,汇聚、滚落、流淌 。在炉火的轰鸣声和火光的映照里,刚从锅炉前直起腰来的这个五旬男子,美如一尊古希腊雕塑 。
他转身回到巨大的锅炉前,将一大块木柴塞进炉膛,并捅了捅里面的柴火,白炽状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像是眼睛被火光灼痛,又像被额上淌下来的汗水渍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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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边温州龙港余家慕村的白露时节,离寒起霜凝还很早,36摄氏度的气温里,他在锅炉和蒸炉之间穿梭,从凌晨三四点到夜里10点 。
那时,我不知道他就是盛余粉干的当家人余德情,改良传统古法蒸笼粉干独创余氏制作新流程的人 。那时,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偶尔来到龙港,偶尔听说余家慕村盛产我从小最爱吃的粉干,临时起意请两位当地朋友美红、海哨陪我到村里看看,偶尔路过他家门口,便踱进去东看看、西问问 。对我们这三个不速之客,他毫不防备、毫无保留地回答着我们的盘问,比如,刚听说你家粉干特别有名,为什么呢?
米第一要紧,如果用陈年米,最多也不能超过两年的 。别家可能用一种米,我用三种米搭配,其中有稻花香米 。
水也要紧,用山泉水 。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原唱版 边疆女孩阿芬】火也要紧,烧柴火,不烧煤炭 。
做工也要紧,我家的是双蒸,米粉蒸一道,压出的鲜粉干再蒸一道 。
在蒸腾的热气和锅炉的轰鸣声里,时光回到了52年前,离此地12公里的温州平阳南坡老街,一位母亲轻轻夹起一根浸透海鲜汤、细滑白皙、绵软柔韧的汤米线,放进4个月大的女婴嘴里——吃了4个月奶水和米糊的我开荤了,人生第一顿正餐就是海鲜汤米线 。4个月大的婴儿无疑记不住她在人间尝到的第一口荤腥,味蕾却替她永远记住了汤米线的美味 。米线,也就是老家玉环人说的“米面”、温州人说的“粉干”,从此成为我最喜欢的主食,没有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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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北宋初年,温州粉干就已享盛名 。先人们将米用水磨磨成水粉,煮至半熟后用臼舂捣蒸,用水碓反复捻捣,再将粉团压出细如纱线的米粉,放在竹匾上晾晒干 。得天独厚的龙港美食无数,蝤蜢、梭子蟹、海蜈蚣、泥蛤、蛏子等海鲜自不必多言,妙的是龙港各种手工美食,红曲酒、索面、粉干、鱼干、百打糕、馄饨、炒盏糕、马蹄笋等,皆凝聚着龙港人的智慧 。余家粉干由北宋工部尚书余靖公晚年归隐创制,此后余北、余南两村粉干传统技艺400多年来经久不衰,近百个家庭作坊及工厂日夜流淌着粉干瀑布,流向全国各地乃至海外 。
在蒸腾的热气和锅炉的轰鸣声里,时光回到了属于余德情的20年前 。属于他的这20年,是一天一天一夜一夜熬过来的 。当时,他生意亏本,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东拼西借两千元钱打算去菜市场卖菜,可摊位的价格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走投无路之下,他去买了米和简陋的粉干加工机器,夫妻俩边学边做 。一天一天做,一天一天熬,直到如今一天能做3000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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