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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素描——期待
□ 王海霞 / 文
在外人看来 ， 杨树林村庄的人 ， 抬头就是那片目之所及的天空 ， 进进出出的永远是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 每一张面孔 ， 闭上眼睛就能素描出来 ， 甚至 ， 这只黑狗是来生家的、那只白猫是等娣家的 ， 都一清二楚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 ，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 天亮了 ， 男人会扛一把铁锨出去；女人在家看孩子 ， 偶尔会慨叹 ， 今天吃的多了一点 ， 不该胖的地方又胖了一些；学生会背起书包 ， 路上踢着小石头 ， 一路踢到校门口；那些外出务工劳作的人 ， 虽然人不在家 ， 还是把名字留在了家里；被时光抚摸了一辈子的老人 ， 圪蹴在土坯墙根 ， 阳光抚摸着老人脸上的皱纹 ， 努力照到皱褶深处 。 人愈是老了 ， 愈加爱惜呼吸了一辈子的空气 ， 一呼一吸间吐纳岁月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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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的循环往复中 ， 燕子去了又来 ， 雪花飞起又融化 ， 那棵长歪了的杨树 ， 始终都支楞着身子 ， 没有觉得疲倦；锄头还挂在南墙上 ， 鸡还在五更打鸣 ， 猪圈里的猪每天都吃了睡 ， 睡醒了吃 ， 最大的运动就是在圈里玩玩自己温热的屎尿 。
旁人看来 ， 日子单调得像空气一样直白 。 在天和地相接处 ， 山默默地伸出了手 ， 托起了这单调的日子 。 这些看似相同的日子 ， 在看不到的地方 ， 每天却又不同 ， 期待鼓胀了人心 。
孩子们期待长大 ， 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期待得到原谅 ， 青春萌动的男孩期待遇到多情的少女 ， 老人期待身体康健 ， 女孩在镜子前期待自己可以漂亮一些、再漂亮一些 ， 女人期待今年的庄稼会和子女一样成长有个好收成……山期待绿树 ， 云期待雨来 ， 趁机洗个澡……
春风越过高山 ， 掠过杨树林的原野 ， 吹荡到庄子里 ， 吹醒了大地 ， 解冻了人心 。 丫丫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 ， 手里抚弄着爷爷做的、期待能给丫丫带来快乐木头车 ， 瞬间 ， 一股香味入飘丫丫的鼻孔 ， “好香啊！”丫丫使劲儿吸着 ， 生怕这香味消散 ， 并开始寻找香味的源头 。 巷子里走来几个上学的男孩子 ， 军子手里拿着好大一块饼 ， 丫丫都不记得上次吃饼是什么时候了 ， 眼睛被那块饼牢牢地吸引 。 军子走路的时候 ， 饼随着他的步伐节奏不断在手中晃动 。 饼牵引着眼 ， 眼牵引着心 ， 丫丫虽坐着未动 ， 却已和饼同频振动 。 军子也注意到了丫丫 ， 看了看手中的饼 ， 撕下一大块递出去 ， “丫丫 ， 吃吧！”丫丫的笑带着甜蜜埋进了饼的香味中 ， 融化了军子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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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 只要快到上学的时间 ， 丫丫就会出现在门墩上 ， 一块红薯 ， 一块馒头 ， 一颗糖……期待是幸福的起点和源泉 。 丫丫的期待简单、现实而美好 ， 只是后来她的“期待”藏起了老闷儿 ， 今天不到 ， 明天也不到 。
【美文|【美文荐读】王海霞丨乡村素描——期待】丫丫不再坐在门口等待了 ， 可还是常常想起温暖了整个童年的那块香甜的饼 ， 想起军子哥 ， 期待军子哥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
夏天热气氤氲 ， 蒸腾着杨树林 ， 闷得丫丫透不过气来 。 终有一天 ， 听人说军子因为和人打假 ， 住进了监狱 ， 丫丫的眼睛肿得把军子哥包了进去 ， 她不想去别人的口中探究事情的真相 ， 军子哥还是军子哥 ， 她期待军子哥能好好听话 ， 早点从监狱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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