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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观漫读｜父辈的“旧情感”

正观漫读｜父辈的“旧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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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观漫读｜父辈的“旧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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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岛 ， 宋女士无意中翻到32年前爸爸追求妈妈时的书信 ， 信里写了爸爸在千里之外祝妈妈生日快乐、给妈妈家人寄鞋子的诸多往事 。 在宋女士晒的书信中 ， 她的父亲是一位活泼的少年郎 ， 与热恋中的爱人鸿雁传书 ， 情真意切 。 俊逸的硬笔字 ， 纯真的爱情故事 ， 存在于时间深处 ， 透着别样的张力 。
宋女士把一些信拍照发到网上 ， 引来众多网友热捧 。 很多人并没有过写信的经历 ， 却并不妨碍他们的共情 。
看到信中一句“寄来的毛裤和毛背心收到了 ， 我穿上很合适……” ， 我也感动万分 。 多年前 ， 我年轻的妻子 ， 也为我织过毛衣 ， 并写信到异地的军营 ， 嘘寒问暖 。 在岁月的长河中 ， 毛衣毛裤所代表的朴素而温暖的生活主义 ， 已经渗透到我们的血液里 。
宋女士母亲已去世十多年 ， 但信件一直珍藏在家 。 宋女士已将信件装裱起来 ， 以防信纸潮湿被破坏 。 有这样一位善待旧信和往事的女儿 ， 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
我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 当老夫妻走后 ， 他们所遗留的财富自然被悉数分去 ， 而那些被他们格外珍视的“宝贝” ， 例如书信、书本、一件带有时间烙印的物品、一枚奖章 ， 却在尘埃里凌乱 。 他们带不走的、被自己的双手反复擦拭的“旧时光” ， 在下一代闪现着奢侈品标牌光芒的“新时光”里 ， 格格不入 ， 没有丝毫的存在价值 。 而很多时候 ， “旧时光”即便不被抛弃 ， 那些被当事人体温“暖”过的旧事件和旧物件也很少被重新打量 ， 并让新的“主人”和受众也融入同样的情境中 。
十年前 ， 我的村庄拆迁之后 ， 村里村外堆满了弃之不要的水缸、瓷罐、木家具 。 这些旧物 ， 在庄户人家的生计中 ， 曾经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 见证了一代代年轻人的成长 。 有的老人执意不扔 ， 但拗不过儿女的一句狠话：新房子里可没它们的地盘 。
我把几只水缸带回了城里 ， 父亲别的话没有 ， 就告诉我 ， 有一只缸 ， 是清朝时期的东西了 ， “我奶奶还找人焗过底 。 ”父亲年过七旬 ， 还爱说“我奶奶”如何如何 。 那些旧物件 ， 藏着他的怀旧密码 。 有些生命已经走远 ， 但是当生者以手掌抚摸旧物的时候 ， 至亲的音容笑貌还会浮现在眼前 。
我也保留了父亲当年写给我的一些旧信 。 这些信 ， 写得太过琐碎 ， 多的是天冷要加衣、家里的稻子收割了、堂叔来给我们家拜年了……等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 可时间越久 ， 越让人有会心一笑或者心潮澎湃的力量 。
我们有多久没有关注过父辈的旧物件、旧情感了？它们默默地“锁”在某个地方 ， 不见阳光 。 这真的是莫大地遗憾 。
我们的父辈 ， 有多少真情与共、慷慨壮阔的记忆绝口不提 ， 有多少如泣如诉的心事被遗忘在故纸堆中？你只道他们老了 ， 可知他们亦曾是报效家国的翩翩美少年 ， 亦曾是长辈怀中的宝 ， 亦曾是爱人眼中的唯一？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 有那么多事 ， 值得我们牵肠挂肚、至死不休 。
那么 ， 那些在岁月深处展现过的温情——譬如 ， 1980年代奶奶偷偷塞在你包裹里的五角钱、妈妈记挂远方儿子所流过的眼泪、爸爸背着生病幼女的一路狂奔 ， 以及你在煤油灯下睡着后身上多的一件厚厚的棉袄——这些人间最质朴的情感 ， 在千回百转、物是人非之后 ， 依然有意义吗？
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 而在看到宋女士的“旧信”后 ， 我顿悟 ， 哪怕日后无人知晓 ， 它们也已经在两个人的内心深处燃烧过 。 所谓生命 ， 就是被温情祝福过的人间草木 ， 那些生命的情节 ， 会以各种方式生生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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