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听不见,对一位乒乓球亚军意味着什么( 三 )



乒乓球|听不见,对一位乒乓球亚军意味着什么
本文图片

深海下的世界
曹腾10岁那年 , 母亲武赵兰带他去选拔运动员 。 这是2009年 , 这一年北京刚开完奥运会 , 武赵兰接到消息 , 河北省残联队要来市里选拔候补运动员 。
那一天 , 操场上聚集了许多“特殊”的孩子 , 其中一大半都来自于特殊教育学校 。 轮到曹腾时 , 教练让他随意跑跑 。 他真的就是随意跑 , 没有尽力 , 教练没有看上他 。 快结束的时候 , 曹腾在一旁玩乒乓球 , 教练又去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能吃苦 。 ”教练说道 , “让他来试试吧 。 ”
这之前 , 曹腾在离家不远的学校读书 , 和正常孩子一起上课 , 他总是坐在第一排最靠近讲台的位置 。 到了三年级 , “上课”对于曹腾而言十分吃力 , 他的成绩渐渐跟不上 。 听不清 , 无法与人交流 , 曹腾也将自己关闭起来 , 不再交朋友 。
那次选拔曹腾得到了一个机会 , 先集中培训一个月 , 再考核看能否最终留下来 , 他主攻的项目是乒乓球 。 少年曹腾对乒乓球没有什么认知 , 谈不上喜欢 , 临走前母亲对他说 , “你的耳朵不好没办法去上学了 , 走运动靠体力也许能走出一条路 。 ”他听懂了 , 独自一人背着行李去了石家庄 。

乒乓球|听不见,对一位乒乓球亚军意味着什么
本文图片
图 |曹腾在比赛场
考核期结束他被教练留了下来 。 队里有十几个不同程度的残障孩子 , 有的只有一支胳膊 , 有的和他一样是聋人孩子 , 最大的二十来岁 , 最小的七岁 。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健全孩子 , 他们在一起训练 。
专业训练一年不间断 , 只有过年放几天假 , 平时上午上半天文化课 , 下午和晚上都在球场练球 , 周六周日也是如此 。 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 曹腾年纪小 , 又有听力障碍 , 教练把他看得死死的 , 不让他出校门 。
在本该调皮的年纪 , 曹腾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 他的世界里只有球场、球拍、乒乓球 。 即使打球枯燥 , 他也不轻易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 与他交心的朋友很少 , 只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 , 和他一样耳朵听不见 , 他们结伴一起训练一起吃饭 。
来训练场两三年 , 有一天曹腾感到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对 , 听力比以前更糟糕了 , 即使佩戴助听器 , 听到的也“全是杂音 , 稀稀疏疏的 。 ”听不清 , 音质混浊 , 细小 , 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 严重时 , 他还出现了“眼震”的现象——突然一阵耳鸣 , 眼睛会晃一下 , 脑部会晕眩 。
母亲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 她与儿子通话 , 听不懂他的发音 , 儿子也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 后来他们只好视频聊天 , 曹腾在聊天时下意识地会盯着对方的嘴唇 , 试图通过读唇了解话语的含义 。 武赵兰不明白儿子已经是重度听障了 , 听力为什么还会下降 , 除了更换功率更大的助听器 , 她也别无办法 。
2016年、2017年那两年 , 是曹腾最低谷的时期 。 耳朵带来的“眼震”持续折磨着他 , 他看不准球的位置 , 经常打偏 , 教练吼他 , 把他的退步归咎于训练不认真 。 这种状态有时持续半小时会慢慢缓解 , 有时一上午也无法练球 , 他的队友也觉得扫兴 , 和他对战不了几个回合 , 他越发急躁 , 犹豫 , 失去控制 。
2018年之前 , 他们出去打比赛 , 无论是团队还是个人都没有取得理想成绩 , 士气持续低落 。 加上听障群体的比赛不多 , 他们极少出河北省参赛 , 每天就只有练球 , 练球 , 练球 。 他的队友赵帅是团队中唯一青云直上的人——他的左臂残疾 , 右手也严重扭曲变形 , 无法伸展 , 他将球拍绑在手上打球 。 2012年他在残奥会上一举夺冠 , 随后又在2016年蝉联桂冠 。

经验总结扩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