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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大顺(随笔)
文/石清华
刚一下课 , 就匆匆地来到镇医院 , 在医院里空旷的场地上给表妹打电话 。
即将再次相见 , 竟然像年轻人一样:激动、紧张、好奇一起涌上心头 。
“喂 , 你是腊梅吗?”“是的 , 你是清华哥吧 。 ”“是的 , 你在哪里?”“我在医院的院子里 , 你在哪里?”“我在院子里 。 ”抬眼望 , 在相距不远的地方 , 有一衣着简朴的妇女正一手把手机放在耳边 , 同时转动脑袋多方观望 。
我赶紧走过去 , 仔细打量:一身浅黑色的套装 , 脚蹬一双软底塑料鞋 , 裤管、鞋子上有些泥土的痕迹 。 些许白发挤在黑色的短发间欲说还休 。 有些弯曲的脊柱似乎顽强地承载着岁月 。 她已收好手机 , 一转身正好四目相遇 。 五十多岁现在也不算老吧 , 可日月在她脸上好像多跑了十个年头 , 还做上了许多纵横交错的记号 , 在这些记号间 , 依旧可寻到当初的倩影 。 双眼对视好大一会儿 , 竟然像热恋般地没有移开 , 彼此搜索着过去 , 将蛛丝马迹串联起来 , 确定没错 。 我盯着她问:“你是腊梅?”“是的 , 你是清华哥?“是的 。 ”刹那间 , 不约而同地伸出两手 , 紧紧相握 , 也许眼睛都有些湿润吧 。 三十六年 , 那是多么漫长的时光啊 。
腊梅 , 是我姑妈、我老父亲姐姐的幺姑娘 , 一别竟是三十六年 。
高考恢复后我侥幸考了个中专 。 在“商品粮”时代 , 这是无数农村年轻人“跳农门”的梦想 。 在拥挤不堪的独木桥上 , 上帝偏偏助了我一把力而顺利通过 , 那高兴得意的劲头无异于范进中举 。
搞完“双抢” , 洗去两腿稀泥 , 与一朋友到离家不到一千米的松东河去看正在上涨的河水 。 一到河水上涨的时候 , 住得离大堤稍远一点的人们常常去看河水 , 如涨势凶猛 , 则可早谋出路 。 我大约也有这种想法 , 顺便让绷紧的神经、疲倦的身体轻松轻松 。 一前一后走完窄窄的田埂将要上堤时 , 身后突然传来“哥哥 , 哥哥”的清脆叫声 。 回头一望 , 但见一顶白色的麦草帽下有张白里透红的圆脸 , 浓浓的眉毛烘托得水汪汪的眼睛闪着灵光 。 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站在田埂边茅草屋旁的矮树下看着我俩叫着 , 给人一种既亲切又甜蜜的感觉 。 这小丫头是谁呢?喊的哪一个?反正不是我 。 碰碰走在前面的朋友 , 小声告诉他:“有人喊你呢 。 ”“我不认识 , 不是喊我 。 ”
腊梅 , 姑妈的幺姑娘 。 这时才恍然大悟 。 她已全然不是小时胖嘟嘟的小圆脸 , 两根在头上晃动的羊角辫了 。 再回头 , 不见了踪影 。 也许表妹有些生气:真是没胆量 , 现在已经不兴阶级斗争啦 , 连答应一声都不敢 。
依稀记得还是生产队组织社员在小镇看完电影《焦裕禄》后 , 坐在老父肩上 , 回家途中经过姑妈家稍事休息时 , 在茅草房前像小鸭子摇来摇去的黄毛丫头 , 那就是姑妈与后夫的孩子叫腊梅 。 姑妈把她拉到我面前温柔地说:“快喊哥哥 。 ”“哥哥 。 ”稚嫩、清脆、纯真 。
姑妈的地主前夫被枪毙 , 戴着罪犯家属帽子的姑妈 , 连同与罪犯没有关系的后夫一起接受监督改造 。 随着阶级斗争越来越复杂 , 越来越激烈 , 我是贫农的后代 , 她是地主的“狗崽子” , 似乎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 虽然是紧邻的生产队 , 在劳动时只有田埂相隔 , 但要站稳立场、划清界限 , 纵然是彼此相望 , 也不敢讲话 , 更别说亲戚相认 。 在以后的一段岁月里 , 似乎没有往来 。 节日里 , 也想去看看姑妈他们 , 父母却说怕有什么影响就不敢去了 。 和蔼可亲的姑妈、姑父 , 活泼可爱的表妹 , 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 。 彼此的牵挂、思念也许比生死离别更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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