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衰退”如何成为一种现代病?|读刊( 四 )


|“友谊衰退”如何成为一种现代病?|读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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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霍普的《自助咖啡馆》(Automat, 1927) 。
从“习得性孤独”中重塑友谊
虽然“习得性孤独”这一名词似乎表明人们已经对孤独的状态“习以为常” 。 但在很大程度上 , 这仍只是一种无奈的“妥协”而非真心的“欲求” 。 例如 , 在调查机构“YouGov”所揭示的占比51%的“认为自己很难结交新朋友”的人群中 , 只有极少部分对这种状态真正满意 , 大多数人仍希望以某种方式把握结交朋友的能力 。 事实上 , 《卫报》所发布的相当一部分文章即在于叙述人们在现代背景下重塑友谊的尝试——这种友谊依然值得追求 , 尽管在许多方面 , 它已经不同于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古典式”愿景 。
一个显著的区别是 , 这些重建友谊的现代努力大多不像亚里士多德那样雄心勃勃——不再聚焦于自我完善的伟大事业 , 而是始源于一些在彼此的“脆弱性”中互相支持的时刻 。 《卫报》所记录的几段友谊大多提到了朋友们共度时艰的时刻 , 并将其视为友谊过程中最重要的体验:有一对朋友 , 她们两人的丈夫都在几周内相继去世 , 还有人格外感激友人在病中给予的支持:“没有什么比照料病中的我更麻烦的了 , 但他总是会付出时间 , 我认为这是作为一名朋友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 ” 还有人回忆道:“我和我的朋友共同经历过死亡、人际关系问题、生育焦虑、疾病 , 这些逆境伴随终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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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的《在阿尔勒的卧室》(Bedroom at Arles, 1890) 。
因此 , 友谊的建立不再以某种共享的终极价值为前提——如前所述 , 这在现代社会中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 相反 , 当下的友谊往往源于对人性中的脆弱性和依赖性的承认 。
同时 , 共享价值的“退隐”也意味着即便在最好的朋友之间 , 分歧和张力也会持续存在 。 由此 , “宽容”的美德以及“管控分歧”的能力开始被视为维持一段友谊的关键 。 例如 , 《卫报》所访谈的一对朋友即拥有不同的政治立场 , 一者是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左派 , 另一者则偏向于“中庸的自由主义”;另一对朋友则在英国脱欧问题上立场相左 。 但在他们看来 , 这并不妨碍对方是明智且有趣的 , 也不妨碍他们互相支持:“我们对彼此的差异很坦然 , 我的建议是不要对这些事耿耿于怀——随它去吧 。 ”换言之 , 人们开始有意识地将友谊建立在更“薄”的重叠共识之上 。
最后 , 人们开始对友谊可能遭遇的不确定性变得更加坦然 。 有人表示 , “友谊有一个优势 , 那就是人们对友谊的期待不同于对浪漫关系的期待 。 对后者而言 , 人们往往期待这种关系能终生延续 , 永不变质 , 但前者则没有这样的负担 。 ”概言之 , 人们仍会为了建立和维系友谊采取一系列措施——如维持定期的接触 , 回忆共同的经历 , 建立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仪式” , 定期参与一些组织的活动以接触他人……但如若不可抗的因素冲淡了友谊 , 人们大多也能对此保持坦然 。 由此 , 友谊作为一种更具开放性并能面向不确定而“敞开”的关系仍为人们所珍视 。
事实上 , 正如心理学家邓巴所指出的:“友谊对你的心理健康 , 乃至生理状况都有极大的好处 , 如果你看一看数据 , 会发现友谊的作用甚至比心理医生更显著 。 这就是我给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建议——给每个人找一两个朋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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