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友谊如何塑造了波伏瓦?( 三 )


|女性友谊如何塑造了波伏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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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不离》 , 作者: [法]西蒙娜·德·波伏瓦 , 译者:曹冬雪 , 版本:磨铁·大鱼读品|浙江教育出版社 2022年2月 。
希尔维发现 , 虽然安德蕾不需要像自己一样 , 日后靠教书谋生 , 但优渥的家境恰好是套在她身上的牢笼——作为家中的“二女儿” , 她必须服从母亲对自己的安排 , 她不仅要照顾自己的妹妹 , 当自己的姐姐嫁人后 , 她还要听从母亲的安排 , 被迫中断学业 , 为自己的婚姻做打算 , 因为这样的天主教家庭不能让她拥有对婚姻的自主选择权 , 因为“轮到她了” 。
安德蕾告诉希尔维 , 自己的母亲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 , 而她也曾被迫接受了母亲安排的婚姻 , 但是卡拉尔夫人依旧如此专横 , 小说一共记录了两段安德蕾的恋情 , 而它们却都遭到卡拉尔夫人的阻挠 , 就连希尔维最初得以来自己女伴家作客、玩耍的前提 , 都是这位天主教的追随者想要让她劝说安德蕾 。
|女性友谊如何塑造了波伏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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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瓦(右)与扎扎(左)的合照 。
对于这一现象 , 波伏瓦在《第二性》中解构了“母性”这一概念 。 她指出 , 因为女性长期以来都被束缚在私领域中 , 难以进入公领域实现个人价值 , 因此她会在认同菲勒斯中心的同时本能地排斥女儿 , 甚至因为自己的生活已成定局 , 本能地排斥女儿身上具有的可能性 。 冷漠和憎恶延续了“母亲——女儿”的权利控制关系 , 在这一层面上 , 母亲就变成了父权制的共谋者 , 而受害者女儿在没有足够的反抗意识时也会通过模仿母亲再度成为加害者 , 在闭环中维持父权社会的运转 。 正是在这样的机制下 , 卡拉尔夫人自然也从婚姻不幸的受害者 , 变成了摧毁女儿幸福 , 并间接导致她死亡的加害者 。
令人唏嘘的是 , 安德蕾在遇到自己的恋爱悲剧前 , 就表达了对传统婚姻的批判 。 在卡拉尔夫人的安排下 , 她的姐姐玛璐不停地相亲 。 卡拉尔夫人并不顾女儿的感受 , 只会成天念叨:“要么进修道院 , 要么结婚 , 独身没有出路 。 ”安德蕾为姐姐感到难过 , 她讽刺了母亲们的“当未婚夫和未婚妻在婚礼上说‘我愿意’的那一刻 , 彼此之间就有一见钟情”的荒谬理论 。 她轻松地戳破了这一谎言 , 认为它是一个非常“方便”的理论 , 因为“有了它之后就不必再操心女儿们的情感世界了 , 反正需要的东西上帝会给” 。
安德蕾的确做出过反抗 , 她为了表达自己对母亲控制自己的不满 , 不顾安危在高空荡秋千 , 只为在上空的感觉很好;为了不走亲访友、参加花园派对、照顾弟弟妹妹 , 刻意用斧头砍伤自己的腿 。 但这种在少女时代显得叛逆或暴力的策略 , 却不足以反抗早已被安排的命运 , 更像是和父权制周旋的小聪明 。
另一方面 , 即便安德蕾能够识破“父母之命 , 媒妁之言”的婚姻骗局 , 却不能真正识破造就自己爱情不幸的原因 。 在“浪漫爱”幻灭后 , 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 , 安德蕾试图用宗教将自己的痛苦合理化 。 波伏瓦的养女称:“扎扎的悲剧性在于 , 在她内心最深处 , 一个同盟暗地里支持了敌人:她没有勇气反抗一个神圣且心爱的权威 , 于是死于该权威对她的制裁 。 ”
女性友谊的光亮和深渊
值得一提的是 , 看完这部小说手稿的萨特 , 认为这部小说根本不值得出版 , 波伏瓦自己也将它藏到抽屉深处 , 直到自己的养女发现这个故事 , 才得以让这个故事出版 。 萨特轻蔑的口吻或许并不是对波伏瓦文学才华的否定 , 毕竟她凭借小说《名士风流》获得了法国龚古尔文学奖 , 成为第三位获此殊荣的女性 。 萨特更是将它作为自己停止写小说的理由 , 声称这部小说“比我更好地探索了这个时代的问题” 。 他对《形影不离》的否定或许指向题材 , 相比《名士风流》对左岸派著名知识分子生活的揭露 , 两名女性的情谊则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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