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装 ， 瘸能装么 ， 那你每天都瘸着试试？”我对卷着衣袖露出两条粗壮胳膊的青蛙说 。
“我爸给你爸了十块钱 ， 也算很对得起你家了 。 ”青蛙忿忿地 ， “那么多人踢你又不是我一个人踢的 ， 你真会装 。 你爸给我家盖房子都不收钱 ， 他敢收啊 ， 他要是收了柳镇就没人敢叫你爸去给他们盖房子了 。 没人请你爸盖房子你们一家不是要饿死了么 。 那次你妈给你带回去的剩菜很好吃吧？我专门把我们吃剩的留着 ， 让你妈带回家给你吃 ， 你还不谢谢我 ， 还瞪那么大的牛眼睛我害怕你啊 。 我那回就应该把你的耳朵扯掉 ， 你偷李老师的书、你偷老师的口琴、看女生上厕所趴在窗下 ， 我就应该扯掉你的耳朵 ， 你这个小傻瓜 。 ”
“你胡说 ， 这都是你干的 。 ”我将手里的拐杖朝青蛙砸去 ， 青蛙却一把抓住了 ， “咋了 ， 还冤枉你了 ， 查小冰是不是爱趴厕所看女生 ， 查小冰是不是到处说李老师和彩霞在房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 啊？”
他身后那支奇形怪状的队伍发出阵阵呐喊 ， 乱糟糟地说 ， 是的 ， 是的 。
“小傻瓜 。 ”青蛙稍一用劲 ， 就将拐杖夺了去 ， “滚吧 ， ”他将拐杖顶着我的胸说 ， “滚吧 。 ”我便像一袋子面粉摔在厚厚的灰尘里 。 细密的灰尘勇敢地扑向我的嘴巴鼻孔和眼睛 ， 黄乎乎的天地啊 。 在我闭上眼的时候 ， 青蛙将埙放在唇边 ， 唔 ， 埙发出了粗暴的嘶鸣 。 天呀 ， 这个杂种竟学会了像李老师一样神奇地吹埙了 。 我的身子几乎被一股股黄尘掩盖了 ， 我伏在厚重的黄土里 ， 觉得自己的身体生出了一层黄色的铠甲 ， 但那个似乎远在天际的埙声仍是刺破了层层阻隔 ， 像一根根刺 ， 从不同的方向朝我刺来 。 我灰头灰脸地爬出尘埃 ， 青蛙那伙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
后来我才从爸爸的嘴里知道青蛙那伙人去找李老师了 。
李老师已从学校失踪了好几天 。 在我们就要绝望的时候 ， 青蛙那伙人发现了李老师丢在机井边的衣物 。 他的裤子挂在健壮的玉米杆上 ， 掀开裤子 ， 嫩绿的包谷棒上飘着鲜红如血的须子 。 很快 ， 就发现了李老师漂浮在水面上的身体 。 他的眼睛瞪着瓦蓝瓦蓝的天 ， 一只青蛙抱着另一只青蛙蹲在他胸上 。 不怀好意的青蛙扔过一个泥疙瘩 ， 那两只抱着身子的青蛙咚地一声下了水 。
“他是个罪犯 。 ”青蛙对捞上来的李老师说 。
李老师的目光笼罩着青葱的玉米林 。
“他在县城教书的时候一个女人追过他 。 他酒醉的时候和人家睡了 ， 他要是不愿意和那个女的结婚 ， 女的就告他 ， 他只好和那个女的结婚了 。 结婚一个月后他要离婚 ， 那女的死活不愿离 ， 爬上了教学楼要跳楼 。 他就调到我们柳镇了 。 那女的偷偷摸到学校 ， 在房子里抓住了他和彩霞 。 她把彩霞和李老师的脸抓烂了 ， 她还到彩霞家闹呢 ， 她在学校闹呢 ， 她给每个老师说 ， 她给每个村民说 ， 她还找我爸反映呢 ， 说村上应该管管李老师这个坏蛋 。 彩霞她爸把李老师打了一顿 ， 把彩霞关在屋子里 ， 再也不让出来了 。 我当时也不晓得那个女人要闹这样大的动静 ， 我带着她找校长 ， 找彩霞爸 ， 找我爸 ， 我没有想到她要害李老师 。 其实 ， 我就是不服气李老师不用我做的教棍 ， 我做的教棍难道没有你一个傻子做的好吗？我就是不服气他教彩霞吹口琴 ， 他对彩霞太好了 ， 我心里太不舒服 。 ”
青蛙的话真多 ， 他是个啥子东西 ， 他咋知道李老师那么多事情呢？这个坏蛋 ， 李老师就是他害死的 ， 他不是到处说李老师的坏话么？
“你们以为我讲的是假话么？我姐在县城上高中 ， 那件事闹得满县城都知道了 。 我能说错么？那女的到处告他 ， 县上派人来调查他 ， 还是我爸接待的 。 ”青蛙似乎看出了我的猜疑 ， 又像一个啰里啰嗦的老太婆 ， 说了李老师许多往事 。
经验总结扩展阅读
- 逯艳|大咖荐读丨逯艳：读书让我们自信
- 美文|美文荐读｜席慕容：写给幸福
- 梁启超|荐读｜幸福的家庭，从来不争对错！
- 美文|【美文荐读】流水方舟丨 哲学老妈
- 毛毛|3期短篇小说榜荐读｜之木：我们一样孤独
- 美文|【美文荐读】小水滴丨廉洁如花
- |致教师：新的一年，愿我们心中开出明媚的花｜荐读
- 最近读了一篇题为“要过低配的生活”的博文 子夜荐读 | 为何生活总是这样
- |荐读：家庭走向败落的迹象（警）
- 有人说 子夜荐读 | 有一种自律，叫熟不逾矩